第7章 朱雀吹血

有紗帽男在場,什麽事都輪不到我出場。他一個人解決了謝府所有的幻術,哭聲血跡一掃而空,最後,一個乾坤大挪移,拆除了生生不息陣。一套一套的法術鎮得眾人心服口服,我掐了白夜好幾把,不住地說:“快想辦法,你快想辦法。”

白夜興致索然道:“只是一千兩金子,你不要太沖動。”

住店要錢啊,買衣服要錢啊,煉藥要錢啊,保養法器要大把大把的錢啊,我還有一只小狐狸要養,我怎麽能不沖動?

白夜被我念得沒辦法,在我耳邊嘀咕了兩句,我豎起眉毛問:“真的?”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看他表現就是了。”

果然,紗帽男不負我望,在謝家人對他深信不疑之際,出其不意道:“如果你們覺得事情到這兒就結束了,那就太天真了。雖然幻術已經解除,但是,兇手、施法者,從頭到尾都沒有現形,如果不徹查此事,會有更多的人要遭殃,這座宅子,將永無寧日。”

“你——大膽!”

不等謝老爺發話,謝夫人就拍案而起:“你竟敢咒我們家永無寧日!”

謝青桐攙住老夫人,叫了一聲“娘”,客氣地下了逐客令:“各位,降妖捉鬼一事有勞大家出手相助,現在危機已經解除,我們言而有信,會拿出一千兩黃金重賞這位驅鬼大師,至於其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們,謝某另有重謝。爹,娘,時候已晚,你們回房休息吧,這裏有我處理。”

謝少爺送走了兩位老人,命令管家去取賞錢。

每人二十兩的彩頭,即使有人對紗帽男拔得頭籌心存不滿,也沒有人站出來反對。然而,他很豪氣地沒有收那筆錢,而是盯著謝少爺道:“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有關這樁命案的真相。畢竟,蘇湄是你的妻子。”

謝青桐眸光一動,旋即木然道:“真相就是她離開了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說她離開了你,可是她出事的那一天,你沒有在家?”紗帽男緊緊地追問著,“你說你想要知道施展幻術的人是誰,卻對出事的當晚只字不提,何以服眾?莫非,少夫人的死包藏著見不得人的秘密?”

謝青桐聞言,面色灰白,驚恐地震顫。

數十雙不知就裏的眼睛不知就裏地看著他。

謝府的家丁見情況不妙,急忙走到堂前把滯留不走的外人遣散,紗帽男僵持在原地,我一步三回頭地被轟到院子外面,隱約聽到男人的聲音在說: “謝少爺,不瞞你說,我不是普通的天師,而是京城來的捕快,奉命來追查蘇湄猝死一案,聖上親賜玉字神龍令在此,你若是執意不肯配合,便是藐視天威,論罪當斬!”

“玉字神龍令!”京城六扇門?

白夜趕緊捂住了我的嘴:“娘子,我們走。”

少頃,謝府,屋頂上。

我問白夜:“玉字神龍令一共有四塊,你覺得這個男人會是四大名捕中的誰?”

“吹血劍朱雀。”

“為什麽?”

“青龍和白虎總是在一起,從不單獨行動,玄武是個女人……和我很熟。”

“……”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朱雀是四個人中唯一一個精通幻術的。”憑著所向披靡的八卦能力,白夜說得很篤定。

我小心翼翼地扒開一片瓦,密閉的室內,朱雀還在向謝青桐陳述事態的嚴重性。

“因為兇手的身份可能極為特殊,這個案子移交給了京都術士會,他們驗屍、定案、緝兇,前後不過一個月……但是,此案疑點甚多,且和其他幾起命案關聯密切,卷宗上的結果並不盡實,顯然是有人故布迷陣……”

謝青桐一臉凝重,顯然是被忽悠住了。這不怪他,只有深深地了解京城那幫大老爺們的德形,才能如我一般從一堆廢話中抓住亮點。

亮點就是,朱雀這次來是沒有報備刑部的,所謂奉命,奉的是自己的命,純屬業余興趣愛好,和我們一樣。

白夜點評道:“這個朱雀脾氣不怎麽樣,腦子卻很好使。連玄武都說,天底下沒有朱雀查不了的案子,他如果打定主意要插手,對你來說是好事。”

“是嗎?”我不以為然地嘀咕,“我怎麽聽說他權勢不如青龍,武功不如白虎,手段不如玄武?”

“這和江湖上傳說我用臉騙姑娘是一個道理,大家對我有很深的誤解。”

“……”

有些誤解,是注定要持續一輩子的。

朱雀很快就證明了他是一個非凡的名捕。他和謝青桐說,他懷疑殺死蘇湄的兇手依然逍遙法外,證據就是他企圖去開棺驗屍,豈料有人搶先一步,挖開了蘇湄的墓穴,並把她的屍體用火藥炸碎,以便毀屍滅跡。

我忍不住轉頭看了看白夜的反應。

他揉了揉眉心道:“小梨,我們還是逃命吧。我一定會被朱雀當成兇手告到國師那裏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