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不堪(第2/3頁)

我暈乎乎地沖著白櫻笑了笑,她卻沒有看我,而是用珠玉般的聲音對白夜道:“我總算找到你了。”

白夜把玩著手裏的木料,目不斜視道:“哦。”

雖然他並沒有說多余的話,但我隱隱地感到了不安。人和人之間的默契就是這樣奇妙,真正的契合,是不需要太多言語的,就好比,我們三個人站在一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兩個人屬於同一個世界,我的存在基本可以忽略。

好心酸……

好想罵人……

我朝白夜投去憤憤不平的一瞥,他波瀾不驚地招呼我道:“小梨,打盆水來給我洗手。”

你幹脆焚香沐浴得了,想支走我居然用這麽拙劣的辦法!我翻了個白眼,臨走之前卻不忘笑意盈盈地推了他一把:“外面風大,你們進屋說話吧。”說完我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太大度了這也。

當然,我還不至於笨到放任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與其說是方便他們,不如說是方便自己更好地聽墻角。

我趴在窗沿上默默地觀望著,白櫻半垂著眼睛,隔著一張桌案,很有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意思。

白夜喝了口涼水,閑閑地發話道:“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說的?該說的早在天音山莊時就說完了,以忘川水代三刀六洞之刑,此後是生是死,是人是鬼,都不在幻宗的追究範圍內。”

白櫻輕輕一笑:“說得這樣輕巧,其實呢?你甘心嗎,弦音?你甘心一輩子安於一隅,過著這種清苦的生活?或許你因為一時沖動,能忍得了當下,可以後怎麽辦你想過嗎?你能放下昔日的榮光,一直一直忍下去嗎?……你太幼稚了!”

她的聲音並不嚴厲,甚至可以說是溫和,卻讓周圍的氣壓一下子變得極低,盡管不是沖著我來的,我還是扶著墻,嚇到連大氣都不敢出。

相較於我的腿軟,白夜習以為常地拖著慵懶的腔調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把這種生活鑒定為‘清苦’……觀日月,賞星辰,走山林,吹海風,簡單、寧靜、坦然、自在,神仙也不外乎如此。千百年來修仙者眾,大成者卻寥寥,想必是因為世人功利心太重。”

白櫻的臉色頓時黑了幾分。她的聲音也克制不住地上揚了幾分:“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那麽,幻宗呢?你忘了你曾經說過的話,發過的誓嗎?東山再起,揚我天音。你這樣一走了之,北方白氏會江河日下,一蹶不振,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幻宗毀在我手裏嗎?”

“不會的。”白夜篤定道,“櫻尊主,我把幻宗奉送給你,除了歉疚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相信你能做得比我更好。以你的才幹,白氏只會越來越強,絕不會一天不如一天。我和小梨子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快活的日子,還請高擡貴手。”

白櫻聽到我的名字,如臨大敵,一雙美目盯著白夜好一會兒,才道:“我會的,弦音。如果你不回來,我就把你留給我的東西付之一炬。連灰都不剩。”

赤裸裸的要挾,由白櫻說出來,竟是要命的溫存。

白夜果然說不出重話了。

“想一想白夫人,不惜背負千古罵名,委身於皇帝,為的是什麽?如果你覺得我和她不一樣,我是出於自己的野心,沒有關系,我可以把我苦心經營的一切扔掉給你看。我不怕白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上看著,我不怕對不起他們,可是你呢?”白櫻傾身搭上了他的手腕,眼裏泛著水光,聲音透著淡淡的瘋狂,“你敢不敢,敢不敢賭?”

“你非要這麽做不可?”

白櫻淺淺地一笑,瑩白如玉的面頰上浮現出如花的笑靨,她輕聲道:“我想你啊。”

四個字直擊我的心臟,我腦子裏一片轟然。

“白櫻,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我說結束,就是結束,我們絕不會再有什麽不該有的關系。就算我回去,我也一定會帶上紀梨,這樣的結果,你不會願意看到!”

白櫻軟硬兼施,白夜也沒那麽冷靜了,他握住白櫻的手指,想要把它們一點一點地從手腕上掰開。

“放手!”他的面上已有薄怒。

“不!”

“你若不放手,我把這只手廢了!”他松開白櫻就要去折自己的手,白櫻大驚,撲上去哭著抱住了他:“你真的愛紀梨嗎?我不信,你只是把她當替代品罷了!我們每次吵架,你都會去找別的女人,你是因為得不到我,才和她在一起的,不是嗎?”

“不是!”

“你一直都有你的理由,你說你是為了和她雙修,才一直纏著她不放,她擁有至陰之血,和她結合,你才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你和她在一起是有目的的,你不是愛她……”

我聽不下去了。

我得修煉到什麽境界,才能忍受她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