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早上吃早飯,沈爸爸無意中問起:“凡凡,上次和你一起走的男的長得可真俊,他叫什麽名字?”

沈媽媽正在盛粥,一聽到此等八卦,眼睛立刻就亮了,沈惜凡暗叫不好,果然沈媽媽開始攛掇她,“凡凡,我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我,是不是上次跟你去吃飯的那個人?”

沈惜凡正在叼著一根油條,口齒不清順便蒙混過關,“啊——誰知道——”

沈媽媽沒聽清楚,剛想張口繼續問下去,沈惜凡把碗筷一丟,抓起大衣,“我去上班了,先走了。”然後幾乎是小跑行軍的奪門而出。

沈爸爸“哈哈”大笑,“咱女兒不小了,也到了想男人的年紀了,看看,不好意思了。”

沈媽媽抑郁,“我還沒問出啥呢,快給我說說那個男的啥樣子的?”

沈爸爸側目,“讓你不要幹預女兒的私事,我不告訴你,省得凡凡回來給我臉色看。”

沈惜凡開完晨會,夾著筆記本走出會議室,剛準備上電梯,林億深喊住她,一本正經,“沈經理,等等,我有事找你!”

她覺得奇怪但仍是走過去,丁維和許向雅也湊上去,林億深笑眯眯,“元旦時候咱有什麽活動呀?”

丁維嘆氣,“不偏不倚的排到我值班,什麽活動?在套房裏面開派對,化妝舞會?”

許向雅接話,“不是十點才交班,有的是時間,就去酒吧坐坐吧,別搞大強度的活動,咱這把老骨頭能受的住麽?”

沈惜凡咋舌,“什麽叫大強度的活動,象牙你想做什麽?”

許向雅若有所思,“大強度的就是說高體力、高消耗、高難度的,比如蹦迪之類的,俺老了,比不上年輕娃娃們,經不住折騰的。”

其他人均“哦”了一聲,臉上恍然,尤其是丁維,一副“原來是我不純潔”的表情,“許向雅,我們都想歪了,但是不是我們的錯,你說話太有歧義了。”

許向雅嘆氣,泫然欲淚的樣子,“我也想花前月下呀,可惜沒人呀!”

話音未落,只見林億深和丁維兩個人表情扭曲,死死憋著笑,“許向雅你可以閉嘴了,再說下去就太有深意了。”

倒是沈惜凡半天才反應過來,湊著許向雅耳朵說了四個字,許向雅又羞又惱,“我暈!你們兩個敗類!中國文化就被你們糟蹋了!”

四個人年齡相仿,是酒店高層管理僅有的小字輩,自然志趣相投:沈惜凡和林億深大學時候是校友,但是不同級,不同專業;丁維因為家庭原因早早就進了社會;許向雅則是背井離鄉,大學畢業後在這座城市獨自闖蕩。

沈惜凡還記得自己去面試的時候,林億深坐在大廳中閑散自得、心無旁騖的樣子,他給人感覺既深沉威嚴又平易近人,看上去有著特別的風度。直到後來有人喊“林經理”,她才知道原來他不是來面試的,他已經是高層管理人員了。

然後再次遇見他,是報道的時候,他拿著自己的簡歷笑,“小師妹,你不會連大學時候校學生會的公關部部長都不認識吧?”

她恍然大悟,原來室友天天掛在嘴邊的“曾經校草——林億深”原來就是他,在學校裏橫著走,沒人敢擋道的。後來私下裏兩個人相熟,相處十分親密。

她一直把林憶深當大哥一樣對待,不拘小節。

四個年輕人在一家酒店工作,身居要職,起早貪黑,工作起來沒日沒夜,四人常常為某一個方案熬到吐血,有時候意見不合也會鬧翻,然後誰都不說就和好了。

林億深經常說,我們是為了生活和夢想打拼的熱血青年,這年頭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不留神前浪就死在沙灘上,所以我們都不能松懈。

沈惜凡覺得,很幸運能夠遇到他們,不管大家追求的是什麽,但是有夢想的人,就有源源不絕的動力,讓她的生活鮮活起來。

而一直支持自己走下來的也只有夢想而已,即使她曾經輸掉了一切。

此時沈惜凡正在核對客房的賬目,她一向對數字沒有概念,往往是一長串的數字看下去便昏頭轉向,如果這時稍微一分神她就得重新來過,別人算一兩遍的賬目,兩三個小時搞定,她非得耗上一整天。

她從來沒有這麽痛恨過自己的數學能力,心情壞到了極點。

偏偏在這時候,主管敲門進來叫“沈經理”,她心下一慌,眼睛死死盯著賬目,不敢擡頭,問道,“恩——什麽事?”

主管回答,“剛才一個美國人住進來,說是不滿意客房,丁經理現在不在,麻煩您去處理一下。”

她點點頭,站起來整了整衣服,臨走之前還戀戀不舍的看著賬本,她心想,估計處理完了這件事,自己又要重新來一遍了。

冬天室外溫差極大,室內暖氣開的十足,戶外則是寒風凜冽,辦公室裏的窗戶結上了薄薄的水霧,織成獨特的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