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第2/3頁)

鐘筆悲哀地認識到,自己被軟禁了。她曾沖下樓,強行要出去,保鏢客氣而有禮地攔住她。鐘筆不服,憑什麽軟禁她,難道她連人身自由都沒有麽!保鏢一早得了左思吩咐,她若是鬧,可以略施懲戒,面無表情說:“太太,您這是為難咱們了。”鐘筆不理,諒他們也不敢將她怎樣,開了門就要走。保鏢一掌切在她肩上,半拖半拽將她抓了回去,口裏說:“太太,得罪了。”

她渾身酸痛躺在床上,而且更悲哀的是,自己居然生病了!沒有電視電腦電話的生活,叫她怎麽活下去?

她承認她是宅女,可是她不是要過山頂洞人的生活啊!這招釜底抽薪——左思,你的確夠狠。他居然借別人之手打她,沒有他的縱容,底下這些人敢以下犯上?她知道他在警告她,不得輕舉妄動。

左學反正病好了,精力充沛,活蹦亂跳,根本就不在乎軟不軟禁。又跟著周熹學會了各種各樣的玩意兒,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根長竹竿,上面套了個塑料袋,雄糾糾氣昂昂扛著來花園裏捕蟬,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甚至招呼外面的保鏢幫他搬梯子。

鐘筆蓬頭垢面、淒淒慘慘在床上躺了一天,什麽消遣都沒有,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防範的很嚴密,連倒水都有搶著說,“我來,我來。”生怕她一眨眼就跑了。倒是左學,大家只當他是小孩子,不怎麽管他,隨他在院子裏亂蹦亂跳,只要不出左府就行。

實在無聊,只得隨便抓了一本書,一看是《莊子》,撐著眼皮好不容易看了一章,不到半小時立馬會周公去了,夢裏還念叨著“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覺得這才是大智大慧啊。

一個字,忍。

因為窮極無聊,她搬出文房四寶,書桌上還點了一爐檀香。左學嚇壞了,以為要他練毛筆字,溜的比兔子還快。一整天就沒進屋,不是在遊泳池裏泡著,就是窩在地上抓蟋蟀,或者支使保鏢買這個買那個吃,日子過的逍遙自在,比上學舒服多了。

鐘筆決定修身養性,於是抄起了蠅頭小楷《靈飛經》,就當是練字了。這是最能打發時間的方法,而且有益無害——她居然被逼到這份上了!

抄了幾天,毛筆字大有進步,得意之余拉住左學:“整天就知道瘋玩,唐詩三百首背全了沒?”左學眼睛骨碌骨碌亂轉,說背全了,他以為這樣說雞蛋裏總挑不出骨頭來了吧。哪知鐘筆口氣一轉:“既然背全了,跟著我寫大字,練不好,不準吃飯。”找出描紅的本子,擲到他跟前,“照著《玄秘塔碑》描,全部寫完。”

左學跳起來,一臉堅決說:“不練!”他決定抗爭到底。整個一老古董,如今都什麽年代了,誰還練毛筆字?字都不用寫啦,全部改用鍵盤。

鐘筆臉色一沉,“當真不練?”

鐘筆臉色一沉,“當真不練?”

他掉頭就走,打死都不練。

哪知鐘筆非但沒有發火,反而說:“不練也行——”左學很詫異,回頭看她,還以為她又要行家法了。她笑得一臉無害:“不過你要幫我辦個事。”練毛筆字不過是個幌子,這才是最終目的。

姜還是老的辣。

這就叫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聲東擊西,虛實相間——出自“鐘氏兵法”謀略篇第一章第一條。

左學跑進廚房,趁阿姨出去倒垃圾的時候,將她辛辛苦苦剝好的毛豆和豌豆倒在一個筐子裏,用手攪亂,又把擱在流理台上的番茄醬打翻,弄的滿地“鮮血淋漓”,慘不忍睹。阿姨聽到動靜趕進來一看,大驚失色,連聲說:“別動,別動,找什麽吃的?我來,我來……”話沒還說完,左學手裏抱著的一大杯汽水全潑到她身上。

阿姨當場傻眼了,手忙腳亂脫下外套,三步並作兩步回房間換衣服去了。左家唯一能跟外界保持聯絡的便是阿姨手中的這台手機,以便左思隨時隨地查勤用。只是阿姨得了左思的吩咐,手機從不離身,在左家也不多待,做完飯就回家。鐘筆覬覦良久,一直苦無機會下手。她如今寸步難行,和外界完全斷絕關系,又被幾個保鏢二十四小時嚴密監視,無奈下連房門都很少出。

這時她見阿姨走了,連忙從房裏跑出來,拿出口袋裏的手機,沖左學比了個勝利的“V”字,小聲叮囑:“看著點,我去洗手間打,別忘了把風。”

左學從未幹過這等調虎離山、偷雞摸狗的事,而且是跟人聯手作案,不由得興奮的小臉通紅,心臟亂跳,相對的,分外的做賊心虛。當他看見左思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時,“轟”的一聲,腦中一片空白,拔腿就往洗手間跑。

左思本不覺得什麽,他不過回來換件衣服就走,一見左學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的樣子,不起疑也要起疑,叫住他:“你跑什麽?”左學一聽,跑的更快了,咚咚咚敲門,心都要從口裏跳出來了,感覺比考試不及格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