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的意中人是一個蓋世英雄

左學聽到母親的怒吼,猶如天上劈下一道驚雷,以為要打起來了,連忙跑出房間,看見張說,呆了一呆,一把撲過去,“張說,張說,你總算來了!”想到倆人之間的暗語,提拉米蘇,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全是他的功勞!

左學對父親從未這樣親近過,左思在一旁看了,忍不住有些嫉妒。這個張說,到底有什麽魔力,妻子倒罷了,是他硬生生拆散他們的,怨不得他們心有不甘,藕斷絲連——可是為什麽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棄戈倒向他?

張說捏了捏他的臉,仔細瞧他,“你病好了?瘦了些,看來吃了不少苦。”左學撇嘴,“早好了。只不過我的病好了,某人卻不中用,又倒下了。”張說轉頭看了眼鐘筆,原來她病了,怪不得臉色蒼白,精神不好。

鐘筆很是尷尬,喝道:“胡說什麽!回房間自己玩去,不準出來。”一個勁兒攆他上樓。他們有話要說,兒童不宜。

保鏢全退了出去,鐘筆只得親自去端飲料。

左思不解張說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香港,呵呵笑說:“張說,怎麽突然想起拜訪我來了?難得,難得,稀客,稀客啊,晚上一定要留下來吃個便飯。”心中卻在大罵他不識好歹,多管閑事。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子今時不同往日,憑他今天的身份地位,他不但不敢拿他怎麽樣,還要好好敷衍一番。

衣冠禽獸是什麽?明明禽獸不如,還要裝作道貌岸然的樣子。

張說也不捅破他的偽裝,只淡淡說:“正好來香港出差,順道來看一看鐘筆跟左學,知道他們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左先生近日可好?有些事還是適可而止比較好。”點到即止,有些話不必說破,左思不會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左思維持沉默,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鐘筆端著托盤過來,對張說抱歉一笑,“對不起,只有涼白開。”家裏早就斷糧了,冰箱裏除了吃剩的半個西瓜,空空如也,連茶葉都沒有。在他對面坐下,每人跟前一杯白開水,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氣氛尷尬而凝重,各有心思,像舞台上上演的一出默劇,壓抑、不安、無助。她首先開口,聲音不如想象中激動,很平靜,“左思,我們完全不適合,還是離婚吧。明天我就去法院遞交申請書。”

香港離婚法跟大陸很不一樣,不是倆人拿著結婚證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就可以了,必須通過法院裁決,確認婚姻破裂至無可挽回的程度,直到法院頒布離婚令後,雙方的婚姻才宣告消亡。離婚條件非常苛刻,而且手續冗長,耗時費力。她需要收集各種證據,令法官相信雙方婚姻確實破裂至無可挽回的程度,令她無法期望合理與之共同生活,甚至需要向法院證明左思與人通奸,婚內不忠,令她忍無可忍。這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更糟糕的是,左思在香港不是平民百姓。香港這個彈丸之地,有的是層出不窮的娛樂八卦。

若非心如死灰,她根本就不想離婚,再加上左學的撫養權,其麻煩程度,不亞於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除非左思看在她不要他一分錢的份上,同意跟她離婚,並且主動放棄左學的撫養權。如果可以,她願意跪下來求他。

左思看著她跟張說,突然覺得疲憊,牢牢將她綁在自己身邊又有什麽用呢?人在心早就不在了。有一句話叫“強扭的瓜不甜”,可是他並不是要吃,他不過想據為己有,日日聞著那股清香罷了。

鐘筆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默認了。想到一夜夫妻百夜恩,如今落到離婚的下場,她不是不淒楚,軟禁一事也不那麽生氣了,嘆了口氣說:“哎,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過去的就算了,多說無益。今晚我想帶左學去住酒店,你可有話要說?”

這個左府,她不想再踏足一步。她從來就不屬於這裏。

張說見左思面無表情,沒有表示,立即施壓:“左先生,您要是再非法限制鐘筆的人身自由,先不說法律上的問題,一旦傳了出去,影響恐怕不大好。”有時候輿論的壓力比法律的制裁更為有效。

他對左思這種蠻橫霸道的做法非常氣憤,竟然無視法律,軟禁自己的妻子,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左思也很不高興,你算什麽東西,竟然管起我左家的家事來了!但是滿腔怒氣偏偏發作不得,於情於理,這事他確實做的不光彩。無話可說,幹脆避而不答,瞟了鐘筆一眼,“急什麽,一個晚上都待不了?我何曾真正傷害過你?”他不明白她為什麽一定要離婚,他對她難道還不夠好?要什麽給什麽,只要他有。

一句話問的鐘筆無言以對。不錯,你不曾對我動過粗,甚至很多時候予求予與,百依百順,但是你傷的卻是我的心,這比任何事情都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