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戀愛要以結婚為前提(第4/5頁)

護士挽起她的衣袖,像紮蘿蔔一樣紮下去,猩紅的血很快湧出來。她看的眼前一暈,躺在病床上好半晌動彈不得。感冒和藥力的作用使得她的意識處於一種半夢半醒之間奇異的狀態,說話全然沒有平日的防備和掩飾。

“疼啊,疼的半死。就是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你為什麽要騙我?”

“你騙我,你騙我!我一個人過的好好的,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憑什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傻,好欺負?上過一次當,還會再上第二次?”

“扔下我一個人遠走高飛,這沒什麽,好歹說一聲啊!你怕我攔住你不讓你走是不是?”

……

說著說著她嗚嗚哭了起來。陳上把她抱在懷裏,拍著她的背哄她:“好了,不哭,不哭。我回來了,我們永遠在一起。”

唐譯哭得累了,迷迷糊糊地說:“我想回家。”

“好,打完針,我們就回家。”

她夢見坐在自家的院子裏蕩秋千,越蕩越高,比圍墻還高,突然,她被甩了出去,整個人呈拋物線落下。夢裏的場景像慢鏡頭,越來越慢,啪的一下,她掉進了水裏,一點水花都沒有濺起。湖水溫暖舒適,像裹在被子裏。她感覺到魚在臉上遊來遊去,想睜開眼看看,可是又覺得這樣很舒服,不看也沒什麽關系。

“阿上,我想你,可是你不要我了。”在夢裏,她依然念念不忘這件事情。她生平第一次領略到什麽是真正的痛苦,她覺得再沒有人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傷害她——直到他回來。

唐譯醒來的時候,渾身覺得一輕。頭不沉了,鼻子通氣了,抱著被子隨便她怎麽翻滾都不會難受。她睜開眼一骨碌爬起來,才發現這不是她的宿舍。雪青色墻壁,雙人大床,對面墻上掛著一台液晶電視,床頭櫃上放著台燈、相框,深褐色窗簾像一大片厚重的雲,潑潑灑灑垂到地上,一絲光線泄露進來,在地上拉出一道明亮的縫隙。

她正坐在床上發呆,陳上扭開門鎖悄悄打開一條縫,見她醒了走進來,摸了摸她額頭,冰冰涼涼的,燒退了,“好點了沒?”

她點頭,環顧四周問:“這是你家?幾點了?”

“快十點了。你要不要再躺一會兒?”

唐譯搖頭,打了個哈欠,側過身來看著他床頭說:“這幅畫蠻好玩。上面這只黑鴨子要是會叫就好了,可以當鬧鐘用。”

陳上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這不是畫。”

“不是畫?”她裹著毛毯站起來,湊上去仔細看了看,“哦,原來是刺繡,繡的真好,看起來跟真的似的。怎麽不繡個美人,繡只鴨子?”

“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唐老鴨’,你看像不像?”

“唐老鴨?名字取得蠻不錯嘛。被你這樣一說,看起來是有點像。”

陳上懶洋洋地說:“忘了糾正你,這不是刺繡。”

“不是刺繡?”唐譯叫起來,“你又騙我,明明是繡的。”

“你怎麽老覺得我騙你?我明明從來沒有騙過你。這是發繡。”

“發繡是什麽?”

“簡而言之,就是用頭發繡的,你的頭發。”

唐譯一開始聽的一愣一愣的,這時跳起來用枕頭打他,“你還說沒騙我!我叫你整天拿我尋開心!”

陳上笑嘻嘻擡起胳膊擋了幾下,突然跳上床一把把她按住,威脅說:“你再打我就不客氣了啊。”

“那你想怎麽不客氣啊?”

陳上伸出一只手指在她臉上劃來劃去,有意無意擦過她的唇,似笑非笑看著她,“你說呢?”

唐譯剜了他一眼,“起來!”

“行,我知道你嫌棄我。不過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麻煩你下次剪頭發記得把剪了的頭發拿回來。你瞧,這只唐老鴨不是挺可愛的麽?”

唐譯聽他說的奇怪,等他走了,對著鏡框輕聲說:“鴨子,鴨子你告訴我,陳上是不是又在騙我?”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沉默。

她洗漱完下樓,本來要走。韓姨正在準備午飯,拉住她笑說:“急什麽,吃了飯再走也不遲,特意給你燉了湯呢。”唐譯不好拂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問她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韓姨忙說:“不用,不用,你病還沒好,快回去歇著。”

外面天氣正好,明亮的陽光奢侈地籠罩住全身,院子裏的大部分樹的葉子掉光了,走廊左手邊有一個很大的花房,裏面種滿了五顏六色的花以及形狀各異的綠色盆栽。

正坐在花房裏畫畫的蔡婉婷隔著玻璃門見到外面的唐譯笑了笑,招手示意她進來,“外面冷,快進來。”

唐譯見她像主人一樣自然地招呼自己,感覺有些別扭,指著她畫的水仙笑說:“畫的真好。”

“閑來無事,畫著玩。你病好了嗎?”

“好多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