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救人如救火(上)

雲兒聽見熟悉的聲音,不由得驚呼出聲:“失失,是你!”

失失盯著她寒聲說:“你現在讓開,我還能留你一條全屍。”雲兒提劍爬起來,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不屑說:“失失,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將拼命、萬將難敵,窮寇莫追的道理嗎?你應該說‘你現在讓開,我還能留你一條狗命’,放人一條活路,或許我會聽你的話也說不定呢。”

失失眸中寒光一閃,冷哼道:“死丫頭,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雲兒撇了撇嘴角,學東方棄大叫“暗器——”右手作勢一揚,趁對側頭避開、身形一頓之際,真正的暗器這才隨後而至——是僅余的一枚煙霧彈。

“砰”的一聲巨響,室內煙霧彌漫,嗆的人眼淚鼻涕齊齊往下流。她趁亂跑到床頭,扶起燕蘇。燕蘇受傷在先,又中了毒,加上腿上中了一刀,本來已經昏迷過去,這時被煙霧彈嗆的悠悠醒轉,在她耳旁悄聲說:“南面墻上最裏面有一個機關,床頭角落裏,手柄形——摸到沒?”見她點頭,將湧到喉嚨的鮮血咽了下去,顫聲說:“用力往下壓,然後砸碎它。”

煙霧彈畢竟沒有毒性,只爭取到少許時間。失失閉氣適應過來後,手中的軟劍毫不留情朝疊在一起的倆人刺去,大有同歸於盡的樣子。

眼看劍尖一寸一寸逼近,就要穿體而入,只聽得“嚓嚓嚓”機關啟動的聲音,整張床生生從中裂開。雲兒一手抱緊燕蘇,一手揮劍砸碎木質手柄,倆人迅速往下沉去。電光石火間,雙雙跌了下來。

失失料不到此等變化,一時呆住了,眼睜睜看著兩人逃走。瞬息間室內已恢復原樣,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耳內聽到一陣急促的鈴聲,驚動了大批的侍衛。

雲兒摔得頭暈腦脹,五臟六腑差點移了位,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她擡頭張望,黑漆漆一團,什麽都看不見。從腰間摸出火折子點亮,才發覺是一間四四方方的地下石室,大約有數丈高,四面是堅硬的石壁,青石塊鋪地,裏面什麽都沒有,空氣並不覺得氣悶,應該裝有通風的管道。

燕蘇嘴唇發紫,印堂發黑,臉色十分難看,艱難地說:“不要擔心,我們很安全。”雲兒見他臉色青中帶黑,眼神黯淡無光,氣息奄奄的樣子,有如垂死之人,嚇壞了,“你怎麽了?”低頭看向他腿間尚未來得及拔出的匕首,上面沾滿了黑色的血漬,知道匕首上淬了劇毒,忙掏出懷裏自己服的藥喂他吃下。這些藥雖然不是什麽解毒靈丹,吃了多多少少總會有點兒用的吧。

雲兒想了半天沒想到好辦法,咬牙說:“這匕首得□,你忍著點兒。”燕蘇看著她點了點頭。雲兒點了他身上幾處大穴,右手使力一抽,鮮血頓時濺的她滿頭滿臉都是。她等燕蘇腿上的黑血流的差不多了,趕緊將止血生肌的藥粉倒上去,幸而傷口不深,血很快就止住了。

雲兒擦了擦臉上的汙血,頭也不擡說:“把你腰帶解下來。”拔刀時燕蘇疼的臉扭曲的變了形,卻始終沒有呼痛,氣息奄奄問做什麽,哪還有力氣解腰帶。她哼道:“當然是包紮傷口啦,不用你的腰帶,還想用我的腰帶啊。”雲兒抽出他白色刺繡錦緞腰帶將傷口綁緊,拍了拍他肩膀說:“沒想到你這個太子殿下還挺硬氣的,痛就叫出來,這裏就我一人,丟臉也不要緊,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雲兒隱隱約約也猜到他身份尊貴,不是尋常人,只道是哪個錦衣玉食的紈絝子弟,哪知道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未來的皇帝,吃驚之外著實嚇了她一跳。這些暫且不論,重要的是他們現在該怎麽出去。

“喂,這裏封的跟銅墻鐵壁似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怎麽出去?過個三五天,不等別人來殺我們,先就餓死了。”

燕蘇服了藥,精神似乎好了點,喘氣說:“我們現在在我臥房底下,往下壓手柄是啟動密室機關,砸碎手柄是觸動報警系統,現在整個別院都處於高度警戒狀態,任刺客有三頭六臂,也休想溜得出去。這只是一個暫時藏身之所,放心,等一會兒,馮陳褚衛他們自會救我們出去。”

雲兒頓時放下心來,盯著他看了好半天,半信半疑問:“你當真是太子?”他點頭,一臉倨傲說:“當然。你這次救了我,我定會重重賞你的。說,你想要什麽?”雲兒對他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很不滿,露出不屑的表情。受了傷還這麽囂張,怪不得別人要殺他呢。她突然提起龍泉劍,壓在他頸側,惡聲惡氣說:“我想要你的命。”見他一點都不害怕,加重手勁說:“哼,這可不是開玩笑——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

燕蘇慢悠悠說:“你若想殺我,還需要等到現在嗎?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再說了,你殺我,有什麽好處?不如救我,於你大為有益。”雲兒悻悻拿下龍泉劍,扔在他身上,“還你。”她只不過想嚇嚇他罷了燕蘇試著運氣解毒,一口氣還沒提上來,人已軟倒在地,無奈下唯有放棄,靠在墻角說:“你若喜歡,不必還我。”看在她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這劍就送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