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遠遠的看見幾個衣衫不整的士兵趁著天黑無人,就在道路上橫行霸道的攔住路上的老百姓。只聽的前面有人淒慘的大叫:“軍爺,饒命啊,饒命啊!”身穿朝廷發放的制服,竟然公然沿路搶劫!天下間只聽過官兵捉強盜的,沒有想到這些個官兵簡直比強盜還不如,簡直是畜生!居然搶劫自己轄治下的老百姓。那幾個士兵搶了銀錢還不足,既然見色起意,見有一個年輕一些的女子,雖然沒有什麽姿色,仍然垂涎著臉,色心大發的走上前,正要動手的時候,聽見由遠而近的馬車的聲音,看見一輛算得上不錯的馬車在前面樹林的分岔口停了下來。使了一個眼色,賊心又起,招呼了兩個同伴,不懷好意的走過來。

謝芳菲看著他們一臉不善的慢慢靠近,心裏慌亂到了極點,不知道給錢會不會就這麽算了?冷靜的想了一下,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哪裏會這樣就善罷甘休!搶劫殺人一向連在一起的,尤其是這些官兵,搶完後一定會殺人滅口,以免事情流傳出去。從昨天晚上以來,運氣就倒黴的不能再倒黴了。如果碰到的是一般落草為寇的山寨的搶劫,一般搶完後就不再會殺人滅口了。居然碰到官兵沿路公然搶劫,可見南陽的吏治不知道腐化成什麽樣!

謝芳菲在馬車裏搶先發出聲音說:“幾位軍爺,不知道有何貴幹?小女重病在身,大夫不讓小女出門見客,怕傳染給別人,所以請恕小女無理了,暫時還不方便下馬車。”故意裝作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是不斷的咳嗽,一副氣噓喘喘的樣子。

外面的幾個官兵一聽的病情會傳染,立即就停住了腳步。然後互相看了兩眼,其中一個人伸手一把推開前面的車夫,掀簾子看時,見到包紮的嚴嚴實實的謝芳菲和躺在車上一動不動的秋開雨,立即就把簾子給放了下來。對其他的幾個人點了點頭,表示果然不錯。

外面突然傳來幾聲淒然的摻叫聲,接著就沒有任何聲音了。謝芳菲聽在耳裏心驚膽戰,那幾個老百姓顯然是已經被殺人滅口了。謝芳菲不知道他們到底會拿自己怎麽辦。

遠處的幾個士兵拖著屍體迅速的往樹林裏拋去。這邊的幾個人心裏尚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搶劫。謝芳菲又咳嗽了一陣,這次是真的將眼淚水都咳出來了,喉嚨裏隱隱的生疼,氣虛的說:“哎,小女自從得了這個麻瘋病以來,就再也沒有人跟我說過一句話了!沒想到臨死之前竟然還能聽到人的聲音,我就算立即死了,心裏也無怨無悔了!”

那幾個官兵互相看了兩眼,不知所措,顯然對麻瘋病極為害怕忌憚。其中一個人低聲說:“放火!”心腸狠毒,豬狗不如的一夥禽獸!

有人搜尋出火種,正要對謝芳菲乘坐的一輛馬車放火的時候,突然聽到樹林裏面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聲。那幾個官兵聽見是同伴的慘叫,立即轉身,正要跑進去察看情況的時候,只覺得一把劍飛快的在眼前劃過,不消片刻功夫,全部都躺在地上,氣絕而亡,恐怕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謝芳菲在裏面依稀看見一個長身而立的年輕人正氣定神閑的擦拭劍上的血痕,然後將劍慢慢的放回劍鞘裏。踢開倒在地上早就已經死去的車夫,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這馬車不錯,我要了。”謝芳菲聽的一陣膽寒,難道又是才脫狼窩,又入虎口!

謝芳菲趕緊鉆出來,強自笑說:“大爺要這輛馬車完全沒有問題,只是可不可以載我們兩個順道去南陽看病?我這個哥哥的病實在是不能再拖延了!”心裏經過剛才那一番死裏逃生,又害怕又擔心,又緊張又無奈,眼淚就控制不住,滾滾的流下來,還不敢出聲,怕遭來殺身之禍。謝芳菲這幾天為秋開雨流的淚,恐怕用盡了她這一生的淚水,臉上就沒有幹過。擔的驚受的怕,早就已經超出了自己所能負荷的極限了。

那個年輕人看了她兩眼,突然說:“你聰明的很那!居然知道用計拖延住他們,不然我也來不及出手。”用眼睛看了一眼躺著的秋開雨,淡淡的說:“這個人恐怕是救不活了,臉色跟死人也沒有分別。你還是乖乖的下車,將馬車讓出來吧。我任之寒從不殺無能之輩。”

謝芳菲聽見他的話,反而湧起一絲的希望,急急的問他:“你懂的醫術?你怎麽知道他沒有救了?”

任之寒看了謝芳菲兩眼,覺得不像尋常一般的女人,行事冷靜,氣質獨特。想了一想,還是進來抓起秋開雨的手腕探了一下脈息,突然擡頭看著謝芳菲,吃驚的問:“你們兩個究竟什麽人?他內傷傷成這樣直到此刻居然還沒有死!而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一般人!”然後又仔細的察看了半晌,兀自猶疑喃喃的說:“心脈俱碎,內息渙散,胸前還中了一箭,居然還能撐到現在還沒有死!這是任之寒這一生來見過的最怪異的事情了。這個人若不是怪胎,那麽就是意志力極強的一個人,才會一口氣撐到現在還沒有斷!”然後有些失神的看著重傷不醒的秋開雨,眼中慢慢的湧現出佩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