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3/3頁)

容情默然,前些時候還是六成的稅,村民們勉強糊口。現在漲到八成,真不知道怎麽辦。苛政猛於虎。地方官巧立名目,到處征收苛捐雜稅,中飽私囊。可憐生民塗炭。

王大嬸一邊搖頭一邊嘆氣,說:“再這樣下去,日子沒法活了。田租漲到九成,根本不夠吃。現在魚租也漲到八成,唉,什麽世道!”容情也嘆氣,說:“我回來的時候,見到江面上有官船。依稀聽到他們說要封河道。”

王大嬸大吃一驚,說:“要封河道?這個時候,正是魚蝦的季節,封了河道,大家吃什麽?為什麽要封河道?”容情無奈的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和戰爭有關。聽說附近駐了大隊的兵馬。”王大嬸臉色大變,喃喃說:“又要打仗了嗎?前幾年打仗的時候,到處是火,燒的一幹二凈。好不容易停了兩年,餓雖餓,苦歸苦,總算活下來。現在又要打仗了!唉,人命比草還賤呀。”王大嬸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連提過來的籃子也忘記帶走。

容情心頭一陣煩悶。原以為終於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可以住下來過兩天平靜的生活。沒想到苛捐雜稅名目繁多,地方官吏囂張跋扈。若真靠打魚為生,早就餓死了。世道不穩,現在,現在又要打仗了。唉,哪裏有哪裏的難處。

謝芳菲在裏面聽的他們的對話,問:“又要打仗了嗎?外面的形勢怎麽樣了?”容情嘆氣說:“這種地方,怎麽知道外面的形勢。也不知道要不要打仗。附近駐了一些兵馬。”謝芳菲“哦”了一聲,對這些事情毫不關心。要打就打吧,聽天由命。她這次死裏逃生後,不論什麽事,老是提不起精神。不知為什麽,三魂總有一魂飄蕩在外面,收不回來。

容情從藥罐子裏倒出藥汁,一點一點的吹涼了。說:“芳菲,把這藥喝了吧。”謝芳菲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自她醒過來以後,這些藥比飯還常吃。橫下心,憋住氣,一仰脖,咕嚕咕嚕喝完。謝芳菲一眼瞧見容情袖子上開了一道口子,扯住他的手說:“你看,衣服又破了。不知道哪裏有針線,我給你縫一縫。”容情摸著她的頭說:“不用了,明天請王大嬸幫忙縫吧。你這會子坐了這麽久,累不累?要不要先歇一歇?”

謝芳菲靠在他懷裏,悶聲說:“容情,我身體好很多了。再過些時候,日常雜務不用再麻煩王大嬸了。我自己學著來就可以。”容情抱住她問:“怎麽了?忽然說這個。”謝芳菲撇嘴說:“她今天說我們夫妻不像夫妻,兄妹不似兄妹,於禮不合呢。”容情笑起來,說:“王大嬸真這麽說?她人是好的,嘴有點碎。你怎麽說?”

謝芳菲要著嘴唇笑道:“我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她還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容情彎下腰,問她:“你當真這麽說?”謝芳菲偏頭躲開了,說:“不然你叫我怎麽說。以後事事自己動手,省得聽這些閑話。還有啊,她做的魚湯實在有些難喝,我都喝膩了。下次讓你嘗嘗我做的飯菜,好吃多了。”容情點頭說:“那好吧,等你身體好一些再說。你可得乖乖的養好身體。”

謝芳菲“恩”了一聲,又說:“我見小文身上的衣服都舊了,正想著給他做件衣服。順帶給你也做一件吧。什麽時候去一趟集市才行。”容情親她的臉,說:“你給小文做就好了,我還不用。省得傷身體。”謝芳菲掩嘴打了個哈欠。容情說:“我抱小文過去,你睡吧。”謝芳菲躺下來,容情替她掖緊被角。謝芳菲說:“要不,讓小文和我一起睡吧,省得半夜又鬧你。”容情親親她額頭,說:“他睡相很不老實,還是跟著我吧。我就在後面,有事叫一聲。”謝芳菲點頭,有些困了,慢慢闔上眼睛。

過了十天半個月,謝芳菲精神好了很多,氣色也漸漸紅潤起來,洗衣做飯這些事情真的自己動手。謝芳菲將飯菜端上桌,走到外面叫容情和小文吃飯。小文坐在容情的肩膀上,從槐樹上下來。謝芳菲笑罵:“容情,你也盡跟著小文胡鬧。”伸手抱下小文,放在桌子邊上,說:“小文乖,會不會自己吃飯?”小文搶過專屬他的木碗,拿起勺子就吃。

地方偏僻,沒有什麽菜,一碟子紅辣椒炒臘肉,一尾鮮魚,沒有其他的菜。謝芳菲見小文吃一半漏一半,地上桌子上全是飯粒,只得喂他吃。對容情說:“我聽說明天就有集市,想去一趟。順帶買一些東西。你看這裏,什麽都缺。”

容情停下筷子,說:“你要去的話,我陪你一起去。”謝芳菲仔細剔出魚身裏的骨頭,喂小文吃了,說:“那小文怎麽辦?”容情想了下,說:“不如我去吧。路又遠,你吃不消。”謝芳菲低著頭,不敢看他,說:“你不清楚該買哪些東西。”她想出去打聽打聽外面的形勢。容情笑說:“那大家一起去好了。小文也喜歡熱鬧。帶他出去走一走,省得悶壞了。”謝芳菲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