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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暖是在劇烈的打鬥聲中醒來的,有拳打,有腳踢,有木棍,有箱子,兩個人,打了很久。

她渾身濕透,冰寒徹骨。她睜開眼睛,頭暈目眩,而身體內更像是有錐刺般的疼痛。

這是個奇怪的地方,狹窄,幽閉,像個籠子。

頭頂、地板,塗成鮮明對比的黑白撞色條紋。她眼珠一動,便覺無數條紋在眼前晃動、旋轉、拉伸。

她起身,世界在晃蕩。她被關在一個蒙著黑白條紋帆布的籠子裏,吊在半空中。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打鬥停止,像雙方都陷入疲憊。

有人拿木棍敲打鐵籠,一震,響聲震耳。一下,兩下,

她尖叫:“別敲啦!”

三下,四下,

“別敲啦!”

她發狂,撲去拍打鐵籠,籠子四下搖晃。她腦子更暈,黑白條紋像漩渦在她眼前轉。

“住手!”這是沈弋冷酷的聲音。

“假戲真做?”陌生的聲音來自tutor,“把她整成,你前女友的模樣,結果,真愛上了?”

甄暖揪著籠子欄杆,側耳聽。

沈弋涼笑:“這不是你抓她的底氣嗎?不然,就憑你,暗殺可以,從我這裏拿走東西,卻不可能。”

兩人話語斷續,都用短句,之前的幾場惡鬥,彼此都有損傷。

“既然如此,當初何必讓她回國?”tutor言語裏似有遺憾,轉瞬即逝,“也對,當然要讓她回來,讓她做誘餌,引起t計劃‘余孽’的注意。就像你一次次設計讓雙胞胎自相殘殺,為的是讓t計劃的人出動。

你知道t計劃已名存實亡,也要找出真正的tutor,為你前女友報仇。”

甄暖沒吭聲,這些她都已經知道,早就不怪沈弋。

沈弋:“計劃很成功,引出了黃暉戴青,鄭容……還有你。但你不是t計劃的人,更像和我一樣,是t計劃的仇人。或者,雙面人。你同樣想殺黃暉戴青。

鄭容,當初我知道王子軒藏在鄭家,最後一刻卻沒告訴他。他還是死了。因為你告訴了他。”

甄暖一愣,隊長不是說……給鄭容告密的人是沈弋嗎?

r輕嘆一口氣,有些苦惱:“原來,對你來說,我的暴露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對。我沒有把鄭容的藏身地告訴戴青,他不知道。”沈弋很冷靜,“假使他知道,他也不會在那個當口通知鄭容引我懷疑。更因為,他本意就不想讓鄭容死,他們是同夥。”

“佩服,果然是訓練有素的臥底。”

沈弋淡淡道:“你能看出來,看來也是隊伍出身。”

“你潛伏得很好,我不是‘看出來’。只是,當年你綁走夏時,證據確鑿,以言焓的脾氣,這麽多年居然沒動你,只有一種可能:他知道你不是兇手,是臥底。”

“不過紀琛,我萬萬沒想到我察覺到的那個‘雙面人’是你。我讓你稱病離開譽城,反而方便你,給了你足夠的時間去設計你的陰謀。”

甄暖蹙眉。這個長得像紀琛的人很奇怪,和曾經的紀琛不一樣,沈弋怎會發現不了?

很快,“紀琛”笑了:“沈弋,我從不認為能騙得過你。你擔心這位小姐聽到我的秘密,會被我滅口?”

甄暖心口一痛。

“你不會殺她。”這是沈弋的聲音,低沉卻堅定,更像在說服他自己。

“我倒不這麽認為。”tutor不無遺憾,“我得和言焓決裂。”

兩人各自不動聲色地為談判加籌碼。

“也對。”沈弋平淡地說,“畢竟,你為隱瞞身份假死,連紀琛也殺了。”

“如果不是遇見你們這樣的對手,我永遠不會被發現。但那樣未免太無趣。”他話鋒一轉,“你破壞我密室的最後一道門,換了傳感器。所有密室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唯獨最後一間。沈弋,我可以放她走。條件就是,言焓在最後一道門上輸入的密碼,是誰的名字?”

沈弋沉默。

漫長的安靜裏,甄暖的腦子卻突然轉得飛快。

最後一個密室沒有任何提示,只有車擋風玻璃上兩個年檢號,一個是甄暖(tina)死去的時間,一個是當年特種兵小隊執行任務的時間,那個時間有什麽特殊意義?

所有名字都試過,不對。不是和t計劃相關聯的人,不是村莊裏的受害者。

紀法拉?!那年的那一天,言焓帶走了紀法拉。

可為什麽tutor不知道密碼?為什麽密室的最後一道門有那麽多次輸入機會?

她瞬間明白了:最後一道門沒有正確密碼,只有錯誤密碼r把所有言焓能想到的人名都設置成了錯誤密碼,只要他輸入錯誤密碼以外的名字,門就會開。

但在當時的情況下,言焓並不會胡亂輸人名,而是會在輸入相關聯的名字後,開始嘗試村莊裏的受害者姓名,到最後想起村莊裏的幸存小女孩,想到她現在的名字紀法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