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周寶璐疑惑的問:“就這樣?”

陳頤安點頭笑道:“可不就這樣麽,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姑母的性子綿軟,尤其耳根子軟,聽到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就會信進去,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只是外頭人能利用這一點,你自然更能用,你想想,你可是天天都在她身邊兒的,別的人說一回,她能聽信,你說上十回,她自然就更信了,且你是姑母親閨女,天下就你與姑母最親近,怎麽說她心底裏最肯相信的就是你了,別人三人成虎,你念個十回八回的,比那個還強呢,咱們家老太太做的事也不少了,我琢磨你也沒有不知道的,你就天天跟姑母說一樣,也能說兩年,我瞧著,用不了多久,姑母也就能認定了老太太不是個好的,也能認定了聽你的準沒錯。”

這法子真匪夷所思,周寶璐疑惑的歪歪頭:“你真不是嫌我啰嗦才這樣說的?”

陳頤安說:“表姐你只管照我說的做,最遲到過年,要不成我送只老虎給你賠禮!”

周寶璐覺得這生意不虧,點頭道:“要活的!”

“嗯,活的。”陳頤安一點兒也不討價還價。

周寶璐滿意的笑道:“那要是成了,我送你什麽呢?”

陳頤安一揮手:“送什麽送,我幫姐姐出個主意罷了,別這麽小氣。”

真是好兄弟!

陳頤安又笑道:“你記得,你念叨姑母的時候,那什麽女孝經,女誡,女四書裏頭的話,似是而非的加幾句進去,我瞧著,姑母最信服這個了,想來是以前在家裏的時候,讀書讀壞的,這會子你不管說什麽,只管拿相近的話進去,只要編圓了,最是好用。”

周寶璐自然是一一答應,也不知道陳頤安哪裏來的這樣主意。

不過不管怎麽說,安哥兒說的是真沒錯,這法子可真有用!

周寶璐想著,探身看看窗子外頭,新下過雪的院子還沒來得及掃雪,一地的雪白,正月已經快要過完了!

周繼林的外室的事情也已經解決了,那個女子姓顧,小名白可,原來也是好人家出身,只是父親牽涉進了去年的恩科案,家中十五歲以上男丁被斬首,家中資產抄沒,母親受不了這個打擊上吊自盡,這顧白可才十六,只帶著十三歲的兄弟,流落街頭。

一個原本的美貌官家女子,也不知道受了什麽苦楚,去年十月的時候,陰錯陽差遇到了周繼林,竟就牢牢的攀上了,只是這顧白可是罪臣之女,周繼林又是有爵之臣,不敢納入後宅,便在鐵樹胡同買了個小宅子,做了外室,連她兄弟,也住在那裏。

如今陳熙華補了吏部左侍郎的實職,這種事情要動一動手腳真是再容易不過了,只是周寶璐給舅母送了信,讓她爹多急一陣子,顯出辦這事的不容易,於是這件事就辦了二十多天,直到正月都快完了,曾氏才給她們送了信兒來,叫收拾了去接新姨娘。

周繼林春風滿面,連著陪了陳氏回了兩次娘家,平日裏說話動作也透著溫存,陳氏也多了許多笑容。

唯一痛苦的就是王姨娘,那一日挨了周繼林的打,這可比挨公主的打更叫她痛苦,公主打了她,她還能在周繼林跟前哭訴撒嬌,得些憐愛,可這一回,就不一樣了。

王姨娘哭了兩天,又打疊起精神去挽回,只是任她妝點得人比花嬌,天天倚著門等著,周繼林只是不來,好容易打聽得周繼林回來了,去了上房,她又連忙到上房去請安,給夫人送鞋送襪,要巧遇周繼林,卻只見了個面,就叫周繼林皺著眉頭打發回去了。

到得後來,書房送湯,月洞門等著請安等等招數,王姨娘一概都試過了,可惜周繼林一心就在外宅的新姨娘身上,對她十分的不耐煩,總不見效。

王姨娘回去又哭了一場,然後再接再厲,打發人來請周繼林,說是小兒子周安凡病了,周繼林就皺眉,還是陳氏賢良的勸了他,才去了後院。

不過剛說了一句話,就有丫鬟來請周繼林說:“那邊舅太太打發了丫鬟來報信兒。”

周繼林頓時大喜,別說顧不得王姨娘那一腔柔情,就是小兒子也登時拋在了腦後,擡腳就去了正房。

王姨娘免不得又大哭一場。

周繼林卻是歡喜的很,陳氏已經打發人把後院的西廂房收拾下來了,桌椅擺設一概齊全,又叫拿了新的紅紗來重新糊了窗子,被褥帳子之類一概都是新的,雖說姨娘不能用大紅,卻也挑的銀紅色,看著喜慶。

陳氏還說:“咱們家從來沒有苛待姨娘的例,雖說原是外頭接進來的,那也是新人,好歹也要喜慶些,才是咱們家的體面。”

周繼林自是覺得稱心。

陳氏也覺得自己賢良,又得夫君敬重,竟然也是說不出的稱心,對這件事倒是十分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