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秋愁(第3/3頁)

“別介意,朋友們,我來晚了,但你們不知道我都遇到什麽事情了。”說著,我試圖編一個謊話。

“沒關系。”紮伊姆可愛地說,“坐吧。忘記一切,和我們一起開心吧。”

“我本來就很開心。”

當我和茜貝爾的目光相遇時,我立刻看見,酩酊大醉的未婚妻已經明白,我在消失的這段時間裏做了什麽,她斷定我不可能好起來了。茜貝爾對我很生氣,但她已經醉到無法鬧事的地步了。等到酒醒後,她也不會鬧事,因為她非常愛我,或者因為想到失去我和解除婚約將會是一個可怕的挫敗。我也會因為這些原因,或是我還沒能明白的其他原因,對她產生更強的依賴。我的這種依賴也許依然會給茜貝爾希望,她依然會樂觀地開始相信總有一天我會痊愈的。但那夜我感覺這種樂觀已走到了盡頭。

有一陣子,我和努爾吉汗跳了舞。

她說:“你讓茜貝爾傷心、生氣了。不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飯店裏。她很愛你。也變得很敏感。”

“如果沒有一點刺,你就無法聞到愛情玫瑰的芳香。你們什麽時候結婚?”

努爾吉汗說:“麥赫麥特想馬上結婚。但我想先訂婚,然後像你們那樣在婚前竭盡全力體驗我們的愛情。”

“別那麽拿我們當榜樣……”

“難道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嗎?”努爾吉汗想用一種假笑來掩飾她的好奇。

但她的話甚至沒讓我感到擔心。因為拉克酒,把我的癡迷從一種持續、強烈的痛苦變成了一種時隱時現的幻影。我記得,在和茜貝爾跳舞時,我像高中的戀人那樣讓她發誓永不拋棄我,她也在我一再堅持的影響下,努力平息了我內心的憂慮。很多熟人過來和我們坐在一起,他們說待會兒要去別的地方。有人提議去海峽坐在車裏喝茶,有人說去卡瑟姆帕夏喝羊肚湯,也有人說去夜總會聽土耳其音樂。有一陣,麥赫麥特和努爾吉汗用一種可笑的樣子摟抱在一起,搖擺著模仿我和茜貝爾在浪漫氛圍中跳舞的樣子,大家都被他們逗樂了。天放亮時,我們離開了福阿耶飯店,盡管朋友們反對,但我還是開上了車。因為茜貝爾發現我在路上橫沖直撞不時發出尖叫聲,於是我們開車上了去海峽對面的渡船。當船要在於斯屈達爾靠岸時,我們倆都睡著了。因為我們的車把卡車和公共汽車的出口堵上了,所以我們是被慌張跑來敲車窗的船員叫醒的。海峽沿岸的路上鋪滿了從幽靈般的楓樹上飄落下來的紅葉,我們的車壓在紅葉上,蹣跚著、沒災沒難地回到了別墅。就像在這樣的冒險夜晚結束時所做的那樣,我們互相緊緊地摟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