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變故(第4/7頁)

唐悅緊張地向前走了一步,蘇夢枕笑得很溫柔,“你若是想要你大哥立刻死在對方手上,就下去試試看。”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與軒轅遲遲輕輕碰了一碰,軒轅遲遲先收回了眼神,蘇夢枕的嘴角彎了上去。

唐悅臉色透白,只一瞬不瞬地看著唐漠與歐陽嘯天的爭鬥。她希望是夢,這一切都是一場可怕的噩夢!等她醒過來,唐漠還是那個有血肉,有人性的大哥,而不是現在這樣冷冰冰的殺人機器。她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仿佛要克制內心那頭猛虎突然跑出來。

傾城,在躍躍欲試,仿佛聞見了血腥味。突然一只手伸過來,將她的手拉過去,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硬生生地掰開。她怨恨地看著這個人,對方卻不慍不火,不緊不慢地笑道:“你若傷了手,我會心疼的。”他的話語中仿佛還帶著些真心,但卻以一副成竹在胸,高高在上的姿態說出來。

唐漠已受了傷。依照他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現在傷在歐陽嘯天手下,也是在所難免。歐陽嘯天的長劍逼近,唐漠以己之劍架住,無論對方來勢如何兇猛,他自巋然不動。只是唐漠身上似乎受了頗重的傷,以致他下一步用力隔開對方的長劍之時,傷口不住迸裂,湧出了大量的血,染紅了他的前襟。

唐悅的眼圈頓時紅了,冷聲道:“我終於知道你們到底為了什麽!”

蘇夢枕好奇道:“哦,為了什麽?”

“為了折磨我們,為了折磨我們每一個人,你是個惡魔,惡魔!”唐悅的牙齒咯咯作響,身體都在發抖,

歐陽嘯天的手緊緊地握住劍柄,以致手筋突出,太陽穴也突突地跳動著,他本以為,打敗唐漠這樣一個年輕的小子很容易,他對自己也一向很有信心,卻沒有想到僵持許久,他自己反而日益處於下風。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個冷冰冰的小子,武功竟已到了這等境界!他先前那一掌,和後來的一劍,唐漠竟憑內力硬扛,歐陽嘯天自己反被震得血氣翻騰,怎能令他不憤怒!若是他這樣的武林前輩,今天真的輸給這樣的年輕小子,他還有什麽臉面在江湖中立足。

突然間,本在場下休息的林梓然突然大叫:“師父,他的劍上有……”

眾人順著他的驚叫看去,發現他面色蒼白,身子也不住顫抖,正在包紮的左臂,不斷向外滲出黑色的汙血,身旁佇立著的歐陽明珠也是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樣。

歐陽嘯天看著自己手面上被劃破的那道傷處正慢慢發黑,面色也立刻慘變,厲聲道:“唐漠,我想為唐兄留下一條根苗,才對你手下留情,你……竟使得這種下作手段……”

所有人都怔住了。但眾人立刻便又恍然,明白是唐漠在長劍上下了毒。而唐漠本人,卻無動於衷,神情冷然。

正說著,歐陽嘯天已支持不住一般,以劍撐地,立刻便有李虹過來要將他扶下去。歐陽嘯天接連擺手,示意不要。

唐悅皺眉看著,只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蘇夢枕懶洋洋靠在椅背上,帶著慵懶微笑。

“歐陽世伯,您中了毒,還是先下去休息吧。”這時本在場外觀看的長汀派穆不平突然自懷中拔出一柄寶劍,怒罵道,“唐漠,歐陽莊主待你如子如侄,不想你竟為了拜月教的榮華富貴而置殺父之仇於不顧,要置他於死地,你……你這種不忠不義之人,若是容你活下去,還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你手裏,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自他之後,年輕一代的俠士們紛紛出劍,將唐漠圍攏了起來。

“我大哥既是代表拜月出戰,你就聽憑局勢這樣發展?”唐悅冷冷道。

蘇夢枕淡淡道:“犯了眾怒的人,理所當然會被犧牲掉。”

唐悅咬緊了下唇,不再言語,一雙眼中光亮明暗不定,她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以致那只紅蝶的翅膀,竟微微發顫,美麗異常。

隔開十丈遠,唐悅清晰地聽見骨碎的聲音,接著是利刃刺入皮肉的聲音,被擊中的那個男子還沒來得及哼一聲便已倒下去了。原本那些人不過是將唐漠圍起來,或許是想稍顯風度,采取一對一的方式,輪番上陣將唐漠打倒,但當他們的同伴接連倒下去兩個的時候,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了,他們開始不那麽自信驕傲,認為僅憑借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打倒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鮮血噴了唐漠一身,他仍舊面無表情,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

“知道你大哥最後會變成什麽嗎?”蘇夢枕笑,“還記不記得,拜月島上那些可愛的石人。很多年前,那些都是闖入拜月教的正道人士。”

唐悅呆住,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蘇夢枕,對方溫柔地笑笑,“最後他的關節會一點一滴石化,變得不能走路不能說話,心跳呼吸都會停止,拜月教千古傳下來的咒術果然是獨一無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