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變故(第5/7頁)

石心咒,唐悅以為《離恨經》中關於這一段的記載不過是荒誕的傳言,這世上怎麽會有從人變成石像的詛咒,這怎麽可能?

蘇夢枕道:“拜月的起源在西方苗疆,那裏的咒術豈是中原可以想象,我勸你還是放開了吧,回去乖乖做個新娘子,嗯?”

他這樣說著,卻不動聲色等待著唐悅的反應。

果然聽得她道:“我永遠不會丟下大哥不管的。”

蘇夢枕勾起了嘴角,“隨意。”

每一位教主在上任之時,都會經過血誓,只有他的血才會被拜月尊者認可。

石心咒,唯一解除之法,便是殺了當任拜月教主,以血祭壇。

蘇夢枕為什麽要將這些告訴唐悅呢,這對他又有什麽好處?他這是在鼓動她與拜月教主為敵,唐悅冷笑,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依照自己的武功修為,對付蘇夢枕尚且不可能,若是真的去殺軒轅朗日,無異於以卵擊石,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才會幹的事,可是如果她不去,那麽大哥他……

唐悅咬牙,一時有些茫然。沒有什麽可以被時間一次次懲罰,只有有情的人。

如果唐悅可以跟她的母親溫雅如一樣無情,她便可以轉身就走,連頭也不回,只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她重視親情,以前是對溫雅如,現在是對唐漠。維系這種感情的,曾經是血緣,現在是對方過去的付出。這本質上沒有任何不同,這種可怕的執著,此刻唐悅還沒有意識到。蘇夢枕卻已早一步明白了這一點,並合理地加以利用。

就在這時,唐悅又聽到場中一人的慘叫。

唐悅凝神一看,只見惡鬥中又加了數人,唐漠這時顯得有些倉促,又已中了一劍。有人不顧一切,瘋了一般提劍向唐漠沖過去。

電光石火之間,傾城已經出鞘。唐悅不想傷害任何人,除非是逼不得已。

刀光一閃,還沒有看清她是如何出手,那把從背後攻擊唐漠的長劍,便已飛了出去。

刀尖垂落著,唐悅冷冷地站在場中,她的表情已不再那樣平靜,就在這一瞬間,她整個人都變了。刀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傾城,在它藏在刀鞘中時,顯得普通而黯淡。但當它被拔出的那一瞬間,紅芒耀眼,仿佛突然被賦予了生命。主人的生命,被灌注到這把傾城之上,它靠吸食人血而興奮、狂亂。

唐悅剛才的一刀,看起來平凡到了不會讓人看上眼的地步,但她施展得非常自然。自然到如流水一般。仿佛這一刀已練習了千百萬遍,仿佛傾城一直蟄伏,就是在等待著這樣的一擊。傾城在她手中,像是書生手中的筆,任意揮毫,行雲流水,有了生命,有了靈氣。這一刀本是任何刀譜上都沒有記載的,因為它太平凡,太簡單,誰都不會將它放在心上。然而人們忘記了,越是簡單,越是平凡,如能熟練運用,發揮的威力也一定很驚人。

第一批人湧上來,傾城的刀光一閃。

三個人倒了下去,形成掎角之勢的陣法被破了。

第二批倒下去六個人,眾人開始被傾城的威力嚇破了膽。他們開始害怕了,有一種無意中踩入獵人陷阱的錯覺。戰鬥,或者逃跑。在場的青年才俊,逃跑的有十二個人,留下的僅有一個。那個人不是留下來戰鬥的,當傾城的紅芒拂過他的頸項之前,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身上散發出一種難聞的異味。

這就是江湖少俠,武林正道?

唐悅冷冷地看著,環視四周,誰也不知道她的掌心在微微發潮,誰也不知道她的手臂在隱隱發麻,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力氣再與下一批人作鬥爭。

九念大師此刻正坐在棚內,專心地為歐陽莊主療傷,唐悅突然出現,他的眉頭僅微微皺了皺,最終還是低下頭,集中全部的精神為歐陽嘯天逼出身體內的毒素。

歐陽嘯天面色慢慢由黑轉白,他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大師你……”

九念大師額頭的汗一粒粒、一顆顆地冒了上來,他面色發青,聲音卻是那麽平和,“阿彌陀佛,歐陽莊主已無大礙——”

一邊的李虹和歐陽明珠的臉色這才好看起來,歐陽明珠啊了一聲,移開目光去關注場上。

歐陽嘯天的氣色還未恢復,說話也有氣無力,“多謝大師。”

九念雙掌合十,低頭道:“不必言謝,請歐陽莊主多多休息。”

歐陽嘯天勉強笑道:“勞煩大師療傷,想必耗費了您不少真力,我心中過意不去,來日必定報答。”

九念道:“這本是理所當然,老衲看著俠義之士受難,怎能袖手旁觀。”

歐陽嘯天嘆了一口氣,把手背上的傷口舉起來,凝神細看,慢慢說:“我實在想不到,一道小小的傷口,差點要了我的命。”

九念面色沉痛,搖頭道:“這是拜月教的劇毒孔雀膽,見血封喉,歐陽莊主已是功力深厚,才能抵擋一時,但令徒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