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嘯嘯狼影見寒光(第2/3頁)

自師傅挾天子以令諸侯,便設立了東廠,又收養了一大群孤兒,將他們悉數養大,這群孤兒便是東廠錦衣衛,他們視師傅如師如父,每一個都對他忠心耿耿,要他們死,他們立刻就死,要他們監視百官,他們就像圍獵的鷹犬般將大臣們靜靜盯著。

而在東廠之下,卻還有一座影子東廠,裏面設有刑者,每一個都是天賦異稟之人,能夠分辨十米內的說話聲,能夠一眼看穿對方是否畫過皮,能夠用鼻子從人群中嗅出畫皮師等等……他們同樣對師傅忠心耿耿,幫他守衛血都,也幫他殺戮敵對畫皮師。

兩座東廠的指揮使,卻是同一個人。

那便是她的大師兄,寒光!

影子東廠門前趴著兩條老狗,見了花艷骨,只微微擡了擡眼皮便不再理會,任由她進了東廠。這個時間段廠內依舊忙忙碌碌的,有的忙著審訊犯人,有的忙著研究新武器,見了花艷骨,卻都點頭致意。

“大師兄呢?”花艷骨也都一一回禮。

“不敢。”一名肩頭畫著飛燕紋的年輕男子禮罷,丟下工作,過來為她引路,“指揮使大人正在執行死刑呢,這邊。”

他將花艷骨引到刑房邊。

那是一座四方形的靜室,一眼望去空空蕩蕩的,唯有四角之處各立一座武器架,架子上從方天畫戟到短匕,應有盡有。

黑色鎖鏈從墻壁上伸出,拷在六名壯年男子的脖子上,他們一動,鎖鏈便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他們跑的稍微遠一點,那鎖鏈便會拉得筆直,像圈狗的繩子一樣將他們勒回來。

昔日風光無限的畫皮師,如今卻如一群喪家之犬,畏首畏尾的看著眼前男子。

那男子坐在靜室正中央,肩上披著一件袖擺滾白色雲紋的緋袍,兩條胳膊慵懶的搭在身後的白狼身上,那狼身材修長,皮毛豐盛,宛若古書上描畫的雪山之神,伏臥在那的姿態,仿佛一尊白雪堆成的狼圖騰,此時此刻,卻在那男子身後收斂起倨傲狂暴的眼神,黑色的眼睛半明半寐,漣漪著一層雪光。

而那男子腳邊,擺著一只鎏金小酒壺,以及一只小巧的白玉杯。

修長手指提起酒壺,香醇美酒化為一道白練,落入白玉杯中。他將盛滿美酒的白玉杯遞到身旁,那白狼將頭低下,用舌頭一點一點的舔食美酒,姿態優雅。而他卻提著系著酒壺的紅繩,然後昂起頭,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倒酒。

直到一滴酒都倒不出來了,他才丟了酒壺,醉眼惺忪的看那六人,道:“選好了沒,是自刎還是本大爺親自動手。”

“寒光大人!你我都是畫皮師,生而高貴,您何苦為一群凡人出頭!”有人不甘的對他吼道。

“生而高貴那說的是本大爺,跟你這王八蛋無關。”寒光瞥了他一眼,“收集美人皮沒你們這種收集法,把一個村子的人都扒了算什麽事?”

“我們有善後的……”有人死不悔改狀。

“善後?是說把那一村的人堆在一起,燒的只剩舍利子麽?”寒光搖搖頭,“如果你們把那堆舍利子都吃下去,本大爺可以考慮一下放過你們。”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畫皮師怎可能答應這種條件。

於是大家都只有一個選擇。

“去拿武器吧。”寒光笑著起身,站立的姿態宛若一柄用清酒洗過的名刀,散發出酒香與血光,“你們一起上,若是能殺了我,就可以活著走出身後大門。”

六人先是驚懼的看著他,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起轉身朝武器架子跑去。

寒光笑著看著他們,然後猛然擡頭,望向花艷骨站著的方向。

“閉眼。”他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花艷骨立刻像個小孩子似的擡起袖子,擋住眼睛。

她聽到了出刀的聲音。

然後,是刀子回到鞘中的聲音。

至於那六個人,至死連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一只古銅色的大手按在花艷骨的手上,將她的手緩緩按下,她睜開眼,看到寒光筆直如標槍的身體擋在她眼前,便嘟囔道:“你別把我當小孩子啊……”

寒光沒理她,而是皺起眉頭,對領她到此的年輕男子呵斥道:“別帶小女孩到這來,萬一嚇出病來怎麽辦!”

“……”花艷骨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寒光笑著低下頭,兩年不見,他臉上的娃娃肥褪的幹幹凈凈,站在花艷骨身前的,活脫脫一個英氣逼人的大將軍。

“在聽。”他直直看她,看著看著,笑容緩緩收斂起來,冰寒入骨的問道,“是誰傷了你?”

從沉香鎮來到京城,一路上花艷骨的傷已經好了六成,可到底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她傷在內腹,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

“這點小事以後再說。”花艷骨道,“咱們先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