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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瑞受到邀請住在她家。她為他提供了一個房間,但因為他在家世上含糊其詞,使得周遭混雜著形跡可疑的人,對他時刻監視。她對他倒是一見傾心,所以在某些既定禮節和程序上表現得不屑一顧。但她還是非常警惕的,幾周過去後,雖然花了許多時間陪伴費瑞,卻從未帶他去看過那個傳聞中歸她所有的奴隸。

一有機會,費瑞就會調查建築乃至地下的每一處,希望在某間密室或地牢裏找到弟弟的蹤跡。可問題在於,房內的眼線無處不在,而卡托尼婭也讓他忙於應付。每次她的赫倫離開——這自然是常有的事——她就會跑來費瑞住的地方。他越是閃躲她伸出的手,她就越想要得到他。

時間……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時間和她無法抑制的炫耀之心讓費瑞終於有了機會。某天夜裏,暮色初臨,她第一次將費瑞邀約到自己的臥室。那個他尋覓良久的秘密入口就在她臥室的前廳,藏在衣櫥的背後。兩人一同沿著寬闊而又陡峭的樓梯向下走。

費瑞還依稀記得,當底下那扇厚重的橡木大門被打開,映入視線的是個赤裸著身體、分開雙腿、鎖鏈加身的男人,平躺在織錦覆蓋的床上。

薩迪斯特一直望著天花板,長長的頭發披散到了石頭地板上。他已經洗漱和剃須,擦了油脂,似乎準備好迎接她的臨幸。費瑞聞到了一股昂貴香料燃燒的味道。女人走向奴隸,充滿愛意地撫摸他。那雙欲望滿盈的棕色眼睛似要在他的身體上印下其所有物的印記。

費瑞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摸向匕首,仿佛對他的動作有所感應,薩迪斯特慢慢轉過頭來,心若死灰的黑色眼睛越過彼此的距離,投射過來,眼中沒有認出來人身份的光芒,只有沸騰不已的恨意。

驚訝和悲哀在費瑞的體內翻騰,但他還是克制住自己,移開了目光。地牢對面還有一扇門,不過沒有門把手或是握柄,大約離地十厘米的地方有一道短槽。他思索著,或許可以從那裏……

卡托尼婭對他弟弟的動作愈發親密,手上似乎塗著某種春藥。她一邊輕撫他的男根,口中恨恨地抱怨那龐然巨物的尺寸。費瑞忍不住向她亮出了獠牙,甚至舉起了匕首。

對面的門卻在此刻被推開,門外站著一個披著貂皮錦袍的警衛,面容顯得疲憊不堪。他慌慌張張地告知卡托尼婭,她的赫倫不期而返,正在四處搜索她的下落。不出意外,關於她和費瑞的流言蜚語已經傳進了那個男人的耳朵。

費瑞已經貓下腰,準備把這個女人和她的警衛一並殺死。但是紛繁的腳步聲緊跟著傳來,有許多人,聲音在房間裏回蕩。

她的赫倫沖下秘密旋梯,和他的私兵一起占據了整個房間。那個男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卡托尼婭還養著一個血奴,此刻已是目瞪口呆。卡托尼婭剛要開口,就被他一個重重的耳光抽飛,撞在石墻上。

混戰在同一時刻爆發,私兵集體沖向了費瑞,而那個赫倫拿著刀子撲向薩迪斯特。

幹掉全部守衛是一段漫長而血腥的過程,等到費瑞騰出手來,薩迪斯特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一條血痕一直延向地牢之外。

跟著鮮血的痕跡,費瑞在城堡地下的走道裏發足狂奔。從城堡裏沖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接近淩晨,他清楚自己必須即刻找到薩迪斯特。在他停止奔跑、喘口氣的同時,聽見空中傳來有節奏的揮動聲。

鞭子的聲音。

就在右邊不遠的地方,薩迪斯特被綁在懸崖邊的樹上,背對著臨海的高高峭壁,正遭受鞭打。

費瑞悍然向三個抽打他孿生弟弟的守衛發起攻擊。對方頑強反抗,卻敵不過他狀若瘋狂的攻擊。屠殺結束後,他為薩迪斯特松了綁,卻見到更多五人小隊編制的守衛從堡壘裏沖了出來。

太陽漸漸升起,光線灼痛了他的皮膚。費瑞知道時間不多了,他將薩迪斯特一把甩到肩上,抓起守衛佩戴的手槍插進腰帶。他望了一眼峭壁和下面的深海,二者都不是逃出生天的最佳路徑,但總比試圖一路殺回城堡好得多。於是他開始助跑,希望跳得足夠遠,直接落進海裏。

一把飛刀卻射進他的大腿,讓他腳下一個趔趄。

此時此刻,已沒有時間來調整平衡或是停下腳步。他拖著薩迪斯特半滾著沖出崖邊,在突起的巖石上不斷滑落,直到鞋子卡進一道裂縫,讓他下墜的身體猛然一滯。他忙竭力拉住薩迪斯特。他清楚感覺到薩迪斯特的身體正在冷去,要是直接落進水中,沒人看護,必然會沉溺而亡。

只是薩迪斯特的皮膚上鮮血淋漓,從他的掌握滑脫,向下落……好在最後時刻,他還是牢牢握住了孿生弟弟的手腕。又是一陣猛烈的沖擊,讓沉重的軀體停止下墜,也令得腿上傳來一陣拉扯的裂痛。他眼前一陣發黑,剛恢復一些,又是一陣暈眩。他感覺到薩迪斯特的身體在半空中搖晃,危險的晃動不留情面地沖擊著他緊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