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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笑著對她說:“你找他啊?他在旁邊的房間陪他的兄弟。”

“謝謝。”

貝拉走到另一個房間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於是她直接推門進去。

兩兄弟背靠著背躺在一起,身體挨得很近,就好像兩人的脊柱融合到了一起。他們的手腳也以相同的姿勢蜷縮著,下巴搭下來,貼近胸口。她想象著兩人在母親的子宮裏就這樣躺著,一起休息,遠離那些在外界等待著他們的恐懼。

想到她的血液同時在兩兄弟的身體裏流淌,會有些奇怪。這將是她留給兩兄弟的唯一饋贈,她唯一留下的東西。

薩迪斯特的眼睛突然毫無征兆地睜開了,金色的眼睛裏帶著驚訝之情,嚇了她一跳。

“貝拉……”他朝她伸出手,“貝拉……”

她卻後退了一步:“我是過來道別的。”

看到他無助地放下手,她只能移開目光。

“你要去哪裏?”他追問道,“安全的地方?”

“是的。”她要去南卡羅琳娜州,查爾斯頓,到海邊去,到那些樂意接納她的家族旁支去,“對我來說,會是一個新的開始,全新的生活。”

“很好,那就好。”

她不安地閉起眼睛,只要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在離開時,她希望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一絲後悔。不過,這將是他們的最後一次會面,至少以後她不必再失望了。

“你太勇敢了。”他繼續道,“我欠你一條命,他也是,你實在太……勇敢了。”

她根本不是,她已經接近徹底崩潰:“我希望你和費瑞能快點好起來。嗯,我希望……”

長久的沉默隨之而來。她最後看了一眼薩迪斯特的臉。她知道,就算遠在海岸線的另一端,就算她和其他男性吸血鬼結了婚,也沒有人能取代他的位置。

聽起來並不怎麽浪漫。她本應該為擺脫了這一切而感到慶幸。可是,她愛著他,也不準備和他結束關系。她現在滿心只想著和他躺到某張床上,關上燈,一同躺在那裏,至少,一個世紀。

“我需要知道一些事。”她說,“你告訴過我,有一天我會清醒,後悔和你在一起。好吧,我後悔了。但不是因為格裏梅拉會計較什麽。”她抱起雙臂橫在胸前,“我已經被貴族階層唾棄過一次,我再也不會怕他們了。我會覺得驕傲……站在你身邊。不過,抱歉我跟你在一起過。”

因為離開他將是個沉重的打擊,甚至比讓她落在次生人手中經受的一切折磨更加糟糕。

考慮到這些,也許最好不要讓他知道她還在想念。

她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轉身離開房間。

黎明慢慢爬上庭院內的風景,布奇走進地窖,脫掉外衣,坐在皮沙發上。電視被靜音了,坎耶?韋斯特的饒舌歌曲成了背景。

維肖斯出現在廚房門口,還是皮衣馬靴的打扮,顯然是剛經歷了一夜的戰鬥,襯衫被扯掉了,臉上帶著青腫。

“過得怎麽樣?”布奇問道,注意到室友肩膀上的又一道青紫。

“不比你好。你看上去很灰心喪氣啊,‘條子’。”

“的確。”他仰頭靠在沙發上。在其他兄弟外出廝殺的時候,看好薩迪斯特似乎成了一件極其重要的工作。他感到非常疲倦,盡管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連三天耗在同一張椅子上而已。

“我有點好東西能讓你振作起來,給。”

看到紅酒杯出現在眼前,布奇搖搖頭:“你知道我不喝紅酒的。”

“你試試看。”

“不用了。我要去洗個澡,然後來點能吃的就行。”布奇雙手撐在膝蓋上,準備起身。

維肖斯擋住了他的去路:“你需要這個。相信我。”

布奇一屁股沉在沙發裏,接過杯子。他聞聞了,又喝了一點:“不壞。有點稠,但味道不錯。是墨爾樂地區的?”

“不盡然。”

他歪著頭,仔細品嘗了一番。這杯酒有點烈,進到胃裏有種燃燒的感覺,有點頭暈。他思考著上一次吃東西是什麽時候。

喝光杯中最後一點酒,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維肖斯看著他的樣子,湊得更近了些。

“維,有什麽問題嗎?”他把酒杯放在桌上,一邊的眉毛挑了起來。

“沒……沒有,一切都很順利,現在一切都很好。”

布奇想著自己室友的奇怪問題:“嘿,我是說你的預感,還是沒回來?”

“好吧,十分鐘之前剛有了一段。所以,也許已經回來了。”

“那就好。我也不喜歡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說的沒錯,‘條子’。你知道嗎?”維肖斯微笑著,一手伸進頭發中。手臂落下的時候,布奇看到了兄弟的手腕內側,有著一道新鮮的傷口。就像在幾分鐘前剛被割破的。

布奇狐疑地盯著酒杯,一種可怕的猜測讓他的視線再次集中到室友手腕的傷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