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兩個月之後……

貝拉在黑劍兄弟會的豪宅前現身。她擡頭仰望陰沉的灰色外墻,從沒想到自己還有回來的一天,但是命運卻悄然替她作了另一種安排。

她打開外側大門,走進前廳,按下對講器,在攝像頭前露了個臉,還是覺得自己像活在某個夢境裏。

弗裏茨打開了門,面帶笑容對她行禮:“女士!很高興能再見到您。”

“嗨。”她走進屋內,當老管家想要幫她拿大衣時,她搖了搖頭,“我不會待太久,只是要跟薩迪斯特談談,就幾分鐘。”

“當然,主人就在屋子裏,請跟我來。”弗裏茨領著她穿過大廳以及一連串緊閉的房門,一路上歡快地交談著,向她描述之前新年時發生的各種趣事。

在通向圖書館的路上,犬仆突然停了下來:“請允許我詢問一下,女士。您看上去……您介不介意由您自己來宣布?等您準備好的時候?”

“哦,弗裏茨,你可真了解我。我更喜歡自己來說。”

他點點頭,笑著離開。

她深呼吸了一次,聽著房子內回蕩的腳步聲。那些或低沉或響亮的聲音屬於幾位黑劍兄弟會的成員。她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晚上七點。他們可能準備好外出了。

她很關心費瑞現在的情況,想知道托蒙特是否已經歸隊了,還有約翰過得怎樣。

佇立……她只是佇立在門口,一動不動。

現在,或者就是永別。她在心中鼓動,握住黃銅門把手一轉。一側的房門無聲開啟。

她往圖書館裏望過去,呼吸不由得一滯。

薩迪斯特坐在桌前,低頭盯著一張紙,結實的拳頭裏卻攥著一只細細的鉛筆。瑪麗坐在他身邊,兩人面前展開著一本書。

“記住重輔音。”瑪麗指著書本說,“‘檢查’,‘抓住’,這個‘k’和‘c’的發音很像,但不一樣。再試一次。”

薩迪斯特一手摸著骷髏狀的短發,用低低的聲音讀著什麽,聽不真切。接著用鉛筆在紙上書寫。

“很不錯。”瑪麗的手搭在他的二頭肌上,“你學會了。”

薩迪斯特擡起頭,他笑了。緊接著,他猛然回頭,看見貝拉,臉上的得意神色迅速消失。

哦,身在虛空之中的聖女啊,她的心裏在念叨,沉醉在了他的視線當中。她依舊愛著他。她知道,因為她的腹中……

等一等……這是,怎麽……回事!他的容貌真的不一樣了。有些什麽東西被改變了。不是那道傷疤,但總有些什麽是不同的。

不管怎樣,越過這個坎,你就能繼續生活下去了,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抱歉打擾到你們了。”她說道,“我是想問,能不能讓我和薩迪斯特談談?”

她幾乎沒有意識到瑪麗已經起身朝她走過來,和她擁抱,然後離開,將她身後的房門關起。

“嗨。”薩迪斯特打了個招呼,慢慢站起身。

貝拉睜大了眼睛,不由後退了一步:“我的……天哪。你好魁梧。”

他一手拍在自己厚實的胸口:“嗯……是的。我大概增重了三十五公斤。哈弗斯……哈弗斯說我的體重大概不會再增加。不過現在我有一百二十公斤了。”

所以他的臉型才會有變化。因為臉頰看上去不再凹陷,五官也沒那麽刻板了,沒了凹陷的眼窩。他看上去……幾乎稱得上帥了。實際上,和費瑞很像。

他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幾下:“嗯,那個。瑞基和我……我們一起吃東西。”

上帝啊……自然是那樣。薩迪斯特的身體和她記憶當中的毫無一致。只是肩膀更寬闊,包在那件繃得緊緊的黑色T恤下面,纏繞的肌肉突了出來。二頭肌足有以前的三倍有余,前臂的粗細現在也配得上他的手。還有他的腹部……他小腹上的肌肉展示著力量,皮褲之下則是厚重結實的大腿。

“你也吸食血液了吧。”她喃喃道。然後立刻就後悔了,想要收回之前的話。還有那責問一般的語氣。

他要找誰去吸食血液,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但是想到他和另外一個吸血鬼女人待在一起……而那人更是他吸血的對象,令她十分傷心。人類的血液自然不可能支持這樣的成長。

他按在胸口的手垂落下來:“瑞基有個從選民裏派來的吸血鬼,因為他沒有辦法通過瑪麗來獲取力量。我也從她那裏獲取血液。”他又停了一下,“你看上去氣色不錯。”

“謝謝。”

又是一陣躊躇:“嗯……貝拉。你為什麽回來?我還以為……”

“我必須和你談談。”

他看上去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現在在做什麽?”她指著桌上的那張紙發問。這當然也不關她的事,但她早已無可救藥地陷進去了,張口結舌,不知自己該問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