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2017年7月22日(第3/4頁)

姚慧女乃是皇帝舅父魏國公之女,少年之時與顧令月乃是閨中好友,及笄後嫁給了表兄羽林大將軍裴儼之子裴默,裴默出身將門世家,文武雙全,又兼著皇帝表弟的身份,二十余歲歷任中書侍郎,此前在北地之戰中立下戰功,可謂前途無量。姚慧女嫁入姨夫家中舒心適意,年前產下一子。如今發髻紮起了婦人發髻,比諸做少女的時候,成熟了不少。卻仍保留了骨子裏的嬌憨之意,如桂花一般馨香溫婉。

顧令月眸中閃過一絲欣羨之色,含笑道,“久別重逢,倒是難得一見侍郎夫人。”

姚慧女臉蛋一紅。“哎呀呀,好生生的,你倒打趣人家。”

二人好友重逢,相伴而坐,敘了一些舊事。姚慧女目光漸漸黏在顧令月的紅裙之上,忍不住問道, “阿顧,你身上這條紅裙可有什麽講究?”

顧令月垂頭望了望自己身上的紅羅裙,”笑著道,“你問這條裙子啊,這是百歲春今年新出的畫裙,料子乃是特制,又硬挺又吃墨,肌膚觸感柔軟,最適合做畫裙不過。這裙上的梅花,乃是我親手手繪。”伸手一展,“阿慧,你瞧著如何?”

梅花花枝極其俊逸,在裙擺之上展現,修美至極。

姚慧女眼睛一亮。“竟是百歲春的新品。也是,郡主可是百歲春幕後的東家,鳳娘子自然將手中的好東西供給你了。待到宴會結束,我也去百歲春訂一條。”

席上女眷漸漸聽聞昭國郡主身上紅梅畫裙來歷,也都微微心動起來。

憶起昭國郡主顧令月少時長安,亦是一時風流人物,賞宴交遊之時常常穿著新奇美麗的衣裳,引領長安風潮。

據聞這位郡主顧氏蕙質蘭心,創出緙絲織法,技法極擅華美之能事。

貞平四年,聖人召集天下繡娘做了一條美輪美奐的百花不落地緙絲裙,賞賜昭國郡主,一睹此裙之人皆言此裙華美燦爛,無人能及。

及後其後緙絲手藝漸漸流傳開來,這等技藝太過華美,年紀清甜少女大多壓不住,倒是貴婦穿著多能矜顯華貴氣息。長安各位貴女出嫁之時箱奩之中或多或少有幾條緙絲職品。只是比諸昭國郡主的那條百花不落地緙絲裙,卻是再也比不上的。及至郡主後來和親去了北地。方歇了風頭。

如今外出兩年後歸來,僅憑著一條紅色梅花畫裙,便重新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想來這位主兒歸來,日後這長安城三分的風流,定要重新歸到她的頭上。

春宴設於園中瀛池池畔,到宴賓客坐榻三三兩兩設於池畔樓台之間,疏闊朗致,別有韻味。郡主家丞請了梨園歌舞伎,在瀛池之上觀景台上表演歌舞。

觀景台設於瀛池池面之上,梨園知名歌舞伎在之上表演。

眾位賓客團簇竊竊說話間,聽得樂聲叮咚,立部伎皺起動人的曲音。曲調熟悉動人,正是大周周兩朝帝王宴會之時常用的一支《好時光》曲調,

這是梨園自北地之戰後第一次在權貴場合表演歌舞,戰爭之時一切從簡,自然不會有權貴邀請觀看教坊歌舞,整個梨園因為此前的戰爭寂靜了兩年有余,如今終於重新站在權貴宴會上,自然使出渾身解數,將歌舞表演的花團錦簇一般。

秦扶蘇款款上台,歌伎秦扶蘇款款上台,立定一個柔美姿勢,輕啟歌喉:

“寶髻偏宜宮樣,蓮臉嫩,體紅香。眉黛不須張敞畫,天教入鬢長。”歌聲柔美動聽,如同黃鶯啼轉。

此前北地戰爭期間,各家權貴收斂,不過在家中瞧瞧自己豢養的家伎,論來梨園聲況竟是許久未見了。一時之間,竟都心馳神往。

顧令月聽聞秦扶蘇的歌聲,微微蹙起眉頭,

這秦扶蘇的嗓音雖佳,比諸教坊第一歌伎杜永新娘子,卻還有些不足。見這支曲子並非杜永新歌唱,便招來教坊使盧允道,“怎生永新娘子沒有上台,永新人呢?”

教坊使盧允低著頭閃過一絲為難之色,“郡主特指,按說不該推辭。只是……永新娘子半年前倒了嗓子,已經是不能唱歌了!”

“倒了嗓子?”顧令月忍不住訝然出聲。

“確實如此。”

歌台之上,秦扶蘇的好時光已經轉到了下半闋,“莫倚傾國貌,嫁取個,有情郎。彼此當年少,莫負好時光。”陡然微微振奮,從上半闕的蘼蕪之中跳脫出來,帶著一股鮮脫脫的精神。

顧令月面上露出一絲愴然之色, “怎會如此?”

“年前北地傳來消息,永新娘子錯失多年的唯一親人在戰事中死亡,她心性消沉,終日啼哭不止。某日起來,嗓子便倒了!”

“永新娘子今日可來了?”

“這——也是來了的,在僻靜處候命。”

顧令月道,“我與永新娘子舊年有些交情,請她過來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