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第3/3頁)

顧令月聽聞姬澤情語,芳心酥軟成一片。將那幅《樹屋初霽圖》取出來,“那個時候我前往敦煌,在路途中的時候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情,突然之間非常想你,想起舊日一些舊事,抑制不住心情,索性就畫了這幅圖。”

姬澤聽著顧令月話語,瞧著這幅《樹屋初霽圖》。

畫中筆觸細膩,繪著翠綠舒展的菩提枝葉,一雙男女坐臥在樹屋中菩提榻上,容貌清晰肖似可辨,正是自己與顧令月。男子仰臥在榻上,擁抱著女子坐在他的身上。身軀交接,情態儼然,一縷清晨的陽光透過菩提樹的枝葉照耀在女子面容之上,女子仰起頭,脖頸露出優美的天鵝弧線,眼角眉梢舒展,暈染著絲絲縷縷喜悅之情,愈發顯得眉目生動。鳳眸之中流露出震撼之意。“阿顧,”聲音微顫,“這是……麽?”

顧令月垂首面紅過耳,“若不是那個,又能是什麽呢?”

姬澤瞧著畫中情景,只覺心中一片酥軟微顫,他自從愛上這個女子,付出多般情意,萬種討好,如今在面前這張繪著二人日常情狀的畫卷中,筆觸細膩,線條承轉之間顯示的畫者絲絲縷縷情意清晰無可掩藏,終於可以確定看見自己愛情的回音,頓覺自己的一腔真心終究沒有白費,將顧令月擁在懷中,顫聲道,

“畫的真好!”

顧令月面色赧然,睇了姬澤一眼,“不過是我隨手塗鴉,你不笑話就好啦。”

“胡說。”姬澤聞聲嗤笑,回頭點了點顧令月的鼻尖,“你心中裝著你我二人情意,我瞧著這畫,心中只會有歡喜的,如何會笑話呢?”

顧令月仰面看著男子, “你說的是真的?” 面頰泛粉,眉目含春。

“自然是真的。”姬澤笑道。

二人相擁同觀圖,待到心中深處因著這幅畫驟然湧起的情感顫悟之覺慢慢退去,姬澤方松款下來,有了閑心細心打量這幅《樹屋初霽圖》的人物場景,調笑道,“瞧著阿顧出去這麽一趟,畫技是長進了?”

“真的?”顧令月道。

“自然真的。”姬澤道,“朕此前也觀過阿顧筆繪諸多圖畫,線條筆觸大體渾圓相若,但若是論場景飽滿,人物生動,竟是無一出這幅《樹屋初霽圖》之右了!”低頭瞧著顧令月面暈情羞之態,只覺心中顫酥,湊到顧令月耳邊,“當日樹屋之中,朕那般待阿顧,阿顧可是歡喜?”

顧令月捂著臉, “別說了。”覺得沒有臉聽姬澤這般調笑話語,伸手去扯姬澤的臉,“我從前怎麽沒有發現,九郎竟是這般沒臉沒皮?”

姬澤鄭重不以為然道,“國事大朝自然是要莊重,朕和阿顧夫妻之間,閨房之樂。又有什麽莊重臉皮可要?”涎著臉道,“你還沒告訴,到底歡不歡喜?”

顧令月無可奈何,芳心顫顫,

忽的嗤聲一笑,將阿顧擁在懷中,“什麽時候,我們在回郡主府,照著這圖中景象在樹屋裏頭再歡好一次?”

顧令月聞言怔了片刻,眸中閃過一絲費解之色,“永興坊那座府邸雖然承載了咱們的一段過去時光,但終究已經過去了,如今咱們已經兩情相悅,結為夫妻,甚至還育有了麟奴,為什麽還要去?”

姬澤道,“那不一樣。”頓了頓,道,“朕覺得那樹屋於你不一樣。”

顧令月怔了片刻,低頭道,“有什麽不一樣的?”

姬澤笑道,“朕一直有一種感覺,那座樹屋於阿顧就像一座心靈的港灣,是阿顧你包裹自己內心的地方,進了那裏,就像被你允許進了你的內心。”

顧令月聞言愣怔片刻,回想往昔舊事,母親丹陽公主的慈愛,北地淒冷的兩年時光,閃爍了一滴淚光,俏皮笑道,“聖人還信這個啊?”

“若是旁人,我是不信的。”姬澤道,“只是是你。朕在這個世間三十余年,唯一真心愛過的女子就是你一人,自然對你的一切都放在心上。想的多些也是有的。”

顧令月撲哧一笑,“傻子。”卻覺得自己的一生的愛恨之意,俱都凝聚在這一聲斥罵之中了。

姬澤忽發奇想,“阿顧,朕如今與你相守,雖則兩情相悅,但一路行到此,個中艱險頗多。如今在一處,回想前事,竟是頗多感慨。頗覺得有一些情意場景,值得懷念。阿顧你既性喜丹青,倒不若擇取一些日常起臥場景,如這幅《樹屋初霽圖》一般繪出來,也算是紀念咱們夫妻之間的情路。”

顧令月聞聲也覺得驚奇,道,“這個想法倒是不錯。”靈光一閃,“若是能夠按時序畫出十二幅來,暗合一年十二月令,喚作十二月圖,便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