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讓她降落(第5/7頁)

媒體時代,意見領袖們的聲音往往傳遞的是民意。由不得城內男人不嫉妒——

早年有內地富豪想立足鏡海上流社會,通過種種手段造勢:又是一擲千金包養明星,又是連買三輛豪車博眼球,又是斥巨資買半山豪宅比鄰賭王而居,前前後後折騰了兩年,被迫花數億買了家上市公司的殼,才勉強登上財經版頭條。而祁遇川在短短時間內就通過一場婚姻在鏡海主流富豪圈橫空出世。

更可氣的是,他所娶之人不但美貌,嫁妝也豐厚得驚人,涵蓋半山別墅和數目可觀的名侖股份,真真是一朝得勢,青雲直上。

風口浪尖上,辛霓和祁遇川明智地飛去希臘,在碧海藍天間度夠三十天蜜月,才心滿意足地回到鏡海。

夫妻倆甫一回來,就被辛慶雄約去做了次長談。他們談話後的第五天,辛慶雄就召開董事局會議,以“任職期間效益不佳”為由宣布辭退柳東陽,同時任命祁遇川接任名侖COO,以集團三把手的身份,全面負責公司的市場運作和管理。

董事會對這個決議反應很平靜,雖然近年來,柳東陽對名侖的發展作出了不少貢獻,但比起只能維穩的他,能帶名侖更上一層樓的祁遇川明顯更適合這個職位。

會議結束後,柳東陽很有風度地向董事局告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憤然一拳砸在辦公桌上。他氣咻咻地坐在皮椅裏,瞳孔收縮,雙手發抖,咬牙切齒地望著磨砂門外的辦公大廳。不多時,他透過玻璃看見散會歸來的趙彥章,他陰沉一笑,漸漸將繃緊的肌肉放松。

下班時間一到,柳東陽就出現在趙彥章的辦公室內。正在整理文件的趙彥章回頭見是他,已將他的來意猜到幾分,他停下動作,漠然問:“有事嗎?”

柳東陽將門反鎖上,走到趙彥章的辦公桌後,大馬金刀地坐下:“趙董,晚上一起喝一杯?”

趙彥章冷冷地說:“我和你似乎沒有喝一杯的私交。”

“趙董,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兔死狐悲的情緒嗎?這些年我為公司做了多少事,結果辛董有了半子就立馬踢我出局,一點情面都不留。我算是死了心了,我原以為辛董和別人不同,結果他還是走了家族企業領導的老路子,抱著懷疑的態度對任何效忠於他的人,任人唯親。”

趙彥章不耐地打斷他:“這些話適合一邊喝著悶酒一邊跟自己的老婆說。”

“趙董,我是為你擔憂。這些年,辛董陸陸續續轉給你不少股份,讓你做副董事。所有人都認定你是集團未來的接班人。誰承想大小姐她不按套路出牌去嫁豪門,吃家族基金,拿遺產,反而招了個上門女婿。公司有個這麽能幹的駙馬爺,以後誰是真正的接班人,那就兩說了。

“表面上看,你目前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大小姐一結婚,就拿走了名侖7.79%的股份,僅次於你所持的8.21%的股份。沒準等她生了孩子,又能收到點股份當禮物。到時候,你的第一大單一股東的位置未必還能保得住。更麻煩的是,祁遇川手上也有不少名侖股份,他們夫妻若是聯起手來,以後你在公司恐怕要處處受制於人了。”

趙彥章平心靜氣地說:“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說到底只是個打工的,被踢了也就是一時之恨。可是趙董你不同,這些年,你為辛董出生入死,忠心不貳,圖的是什麽?你甘心一輩子當老二?我勸你趁年輕,早為自己做打算。”

“謝謝你的建議。”趙彥章眉心微蹙,“請你出去。”

柳東陽陰陽怪氣地笑了幾聲,拉開門揚長而去。

柳東陽走後,趙彥章整理文件的動作越來越慢,他微微咬緊了牙,將幾乎整理好的文件“啪”地丟回桌面,抵著桌子一角坐下,他脊背松弛地弓著,垂頭緩緩松開領帶。良久,他撈起一旁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想見你。想喝你調的馬提尼。”

辛霓拉開落地窗的紗門,從室內走去露天陽台,陽台被一棵大楓樹遮去了半邊天空,另一面可以看見遠處的山景。陽台上有躺椅和陽傘,擺著幾件工藝品。辛霓伸手摘下一片楓葉,回身對青蕙一笑:“你真會挑地方,辦公累了,去陽台上躺一躺,又像是在度假。”

青蕙微微一笑:“可惜你黃昏才來,要是清早來,這裏煙霧迷漫,很詩情畫意。只不過租金也不菲,我目前賺的錢剛夠房租和養員工的。”

青蕙低下頭,一小綹發絲從她耳邊垂下,她將有些松散的盤發解開,理了理又利落盤上。她習慣性地擡手在脖根處輕輕揉了幾下:“一天天下來,真怪累的。”

從英國回來後,她就搬離了大屋,在這個創業園租了一層樓,招了八九個員工開了間小型私募公司。她在自己辦公室後隔了一個休息區,工作和起居便都於一處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