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滾老媽(第3/5頁)

一個晚上,虎子媽來了,劈頭蓋腦就問:小樂為你墮過兩次胎?

虎子沉默了一會兒,說:嗯。

虎子媽左右看了看,抄起包江的兩支鼓槌,說:你跟我說小樂壓力多大,我看是你壓力大吧。

虎子看到這個架勢,往後退了一步,試探性地問:你要幹嗎?

虎子媽舉起鼓槌,對著虎子的背就是一頓暴打,氣勢洶洶地說:你說我幹嗎?老娘要不是因為前段時間住院沒力氣揍你,我早打死你個鱉孫了。我讓你欺負女人,欺負得挺帶勁是吧,啊,幸好包江跟我說了,你這殺千刀的,禍害良家婦女,還有臉跟我說小樂壓力大。看看你那德行,女人一個又一個,混賬東西,你以為你西門慶啊。

一頓亂捶,虎子殺豬般的叫聲亮堂了整個室內。包江邊喊邊撤,他高喊:虎子,我手機沒電了,我先撤了啊!

一個果兒狐疑地問我:這人誰啊,小樂的媽?

我又好氣又好笑,我說:是虎子的媽,脾氣好虎啊,連我都怕她。

虎子媽對著空氣大吼:老頭子,你看到了吧,這一棒子,就算是我替你打的。

於是,虎子的背至此多了一些傷痕,到後來基本都褪了,其中有一條,也許是虎媽過於用力,留下一條十厘米長的疤痕。

虎子就對小樂說:這是為你留下的,從今往後,你就成為我生命裏一輩子不可磨滅的一部分了。

但他依舊喜歡拿疤痕撩撥姑娘,到了來年1月登台演出,他脫下上衣說:你們看到我背上這條疤了嗎?這裏有個故事,故事太殘忍,我不多說了。其實我是個不太浪漫的人,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一個姑娘,共用一個杯子,齊鉆一個被子,一輩子就他媽的這麽過去吧。

吉他聲起,虎子閉目演奏《一輩子》,款款深情。

其實我們都知道他說的是陪了他這麽多年的小樂,但在場的每一個姑娘眼睛都亮了,都希望他說的是她自己。

5個月過去了,虎子的女粉越來越多,以至於6月螞蚱樂隊演出完畢時,有姑娘突然沖進後台,抱著他就是一頓激吻,虎子傻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小樂推門進來,她驚呆了,很快流下了淚水,不說一句話。

我連忙勸她:虎子就是嘴賤,真的。

包江說:人家是腸子花,他是嘴上花花,其實啥事也沒有。

虎子打哈哈說:哎呀,小樂,真不是那回事,除了音樂和你,我什麽也不想搞。你信我嗎?

強吻的姑娘戲太足了,一個巴掌甩在虎子左臉上,姑娘憤怒地說:你有女朋友,還他媽說那樣的話?

虎子捂住臉急了:嘿,你把話說清楚了,我和你有個毛線的關系啊!

姑娘奪門而去。

小樂的淚砸在地上,她甩過來另一個巴掌,打在虎子右臉上,小樂說:分手吧。

無論我們怎麽阻攔,小樂痛哭流涕,奪門跑了。

虎子嘻嘻哈哈地招呼我們去旁邊擼串,半小時以後,小樂發來短信:下個月我就回老家工作,跟了你這麽久,今天我徹底死心了。

我和包江以及樂隊的幾個朋友互相看看,勸虎子去把小樂追回來,虎子把串扡摔在地上,吼著嗓子地說:追個屁啊,我他媽又不是沒解釋,再說也不是我的錯,莫名其妙地,一天挨兩個女人的巴掌,一個比一個作,作作作,讓她們作死去吧!

四方桌下,我使勁踢了一腳坐在我對面的虎子,讓他快別說了。

旋即包江恐慌地搖頭,讓他快點閉嘴。

虎子惱羞成怒:你倆有病啊。

悶悶一聲,虎子頭上落下一個淩厲的巴掌,在場所有人睫毛都眨巴了一下,原來虎子媽跳完廣場舞,發現音箱不出聲了,於是抱過來給我們看一眼,卻不料聽見虎子那一番話。

“蒼天啊,一天挨女人三個巴掌啊。”

虎子回過頭看到是他的媽,一聲慘叫。

虎子媽讓虎子去追小樂,虎子沒有去。一周後,虎子媽按理來說應該帶飯來排練室,但是那一天,虎子媽手上只有一個銅盆。

整個排練室死一般的寂靜,經過上次鼓槌暴打虎子的陣仗,我們都知道虎子媽的脾氣。

虎子媽再次奪過包江的鼓槌,把盆子扣在虎子頭上。

虎子媽說:“你唱的都是什麽狗屁,動不動就反社會、反人類、反科學。你看看你,整天一副垮得不行的狗屁德行,你以為頹廢就是酷,不屑就是炫,臟話和噪音就是為了超越所有你不滿的一切?上過大學就以為自知人生,沒踏過社會半步就搗鼓人情冷暖。你總說世界肮臟,你白白凈凈不缺飯吃,你的感悟從夢裏來的?玩個音樂就深感落魄,留個長發就以為看破紅塵,扯個喉嚨就說是為人民呐喊。世面全靠闖,風裏雨裏去打滾,你連苦難都沒見全就意淫參透,把挑釁社會當成你的夢想。你幼稚成這個樣兒,有女人喜歡你就不錯了,你還嫌她作,我看你才是雲南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