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禍福難料

人類不是智慧生物,不會任由物競天擇自然發生,會自我幹預。但幹預的結果,究竟是加速滅絕,還是新的生機,沒有人知道。

漆黑的夜色中。

軍用太空港內起落的飛船不多,幾乎看不到人,顯得十分冷清。

入關的關口,值班軍官看到一隊人長驅直入地走了進來,他帶著幾分倦意不耐煩地吼:“眼睛瞎了嗎?到這邊排隊!”

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執政官和六位公爵,他一下子嚇清醒了,立即站起來敬禮,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心裏叫苦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們為什麽會突然一起出現在這個普通的軍用港口,用普通軍人的通道?

殷南昭站在檢測儀前,等待智腦掃描檢測身份。“為了不在封林的葬禮上再橫生枝節,只能委屈一下六位了。”

六位公爵都知道這算是變相拘禁,可殷南昭擺明了要封鎖封林有繼承人的消息,趕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把第二區的事情處理完,將封林突然死亡對聯邦的沖擊壓制到最小,讓內奸或者其他別有用心的人沒有機會再策劃新動作。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沒有一個人吭聲,沉默地排好隊,等候檢查過關。

過完關,一行人走出港口,看到一艘運載軍需物資的飛艇停在大家面前。

百裏蒼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悄悄擡起手腕查看個人終端。

殷南昭說:“沒有信號。封林的葬禮結束前,我希望諸位都待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百裏蒼立即放下手腕,肅容站好。

殷南昭站在打開的飛艇艙門前,優雅地展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辰砂率先走上飛艇,其他人尾隨在後,依次上了飛艇,各自在兩側的位置上坐好。

殷南昭等狄川和駱尋上了飛艇後,最後一個走進飛艇,下令關門起飛。

一群人沉默地坐在飛艇兩側,中間是封林的棺柩。

其他人都是保持著筆挺的軍姿,雙手平放在膝蓋上,連駱尋也下意識地跟隨大家坐得筆直。楚墨卻好像不堪重壓,背靠著艙壁,面無表情地盯著棺柩。

左丘白神情哀慟,鼻息明顯沉重起來,雙手握成拳頭,漸漸越握越緊。

就在他忍不住要爆發時,紫宴的聲音突然響起:“駱尋,封林最後一次見你時,除了說起孩子,有提起過我們嗎?”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駱尋,左丘白和楚墨更是眼巴巴地盯著駱尋,目光內湧動著焦灼和期盼。

駱尋決然地說:“沒有!她誰都沒有提起,只是和我說孩子。”

左丘白和楚墨一下子眼神黯淡了,像是被紮破的氣球,整個人變得萎靡不振。

百裏蒼忍不住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封林不可能什麽都沒提吧!”

“她提了,但沒提名字,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意外發生關系懷上了孩子,孩子屬於她,和那個男人無關。”

百裏蒼頷首,完全接受了駱尋的說辭。畢竟以他們的地位,碰到這種事,封林的決定非常正常,如果因為一個孩子去接納一個男人才是不正常。

左丘白和楚墨盯著封林的棺柩,表情哀痛,眼神復雜。

駱尋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有沒有遺憾自己不是孩子的父親,反正不管他們怎麽想,封林都不會在乎了,因為她已經死了。

半個多小時後,飛艇到了目的地,竟然是阿麗卡塔軍事基地的英烈堂。

上一次,駱尋來這裏是參加基地為A級體能者舉行的慶典,英烈堂裏四處插著五顏六色的鮮花,氣氛輕松愉悅。可這一次,整個英烈堂裏不是白色就是黑色,莊重肅穆中滿是沉痛哀傷。

英烈堂內已經坐滿了人,雖然接到緊急通知時,沒有告訴他們因由,但大致都猜到是有人犧牲了,要麽穿著軍裝,要麽穿著黑色的正裝。

八個軍人邁著整齊劃一的軍步走到殷南昭面前,敬禮後等待指示。

殷南昭沉默了一瞬,看向六位公爵。“你們願意送封林最後一程嗎?”

楚墨和左丘白立即走到棺柩前,辰砂、紫宴他們也跟了過去,六個男人擡起棺柩,默默向前走。

八個本來準備擡靈的軍人只能跟隨在殷南昭身後,走在靈柩後面。

悲傷悠揚的哀樂聲中,六位公爵擡著棺柩走進了英烈堂。

所有人看到擡靈的人都悚然而驚,紛紛站了起來,驚懼不安地想:死的人究竟是誰?竟然要六位公爵擡靈,執政官護靈!

楚墨和左丘白他們把棺柩放到大廳最前方,兩個軍人捧著一方旗幟,走到殷南昭面前,殷南昭打開旗幟蓋到棺柩上,眾人認出是第二區的旗幟,再看看站在棺柩兩側的六位公爵,終於猜到了裏面躺著的人是誰。

封林向來與人為善,在奧丁聯邦很受人敬重,不少人一下子失聲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