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4頁)

主城墻上已經攻上來幾十個羌族士兵,有的盾牌手參與到貼身的肉搏戰中,弓箭手失去了掩護,更多的羌族人正在爬上來,形式即將失控,主城墻守衛危急,霍時英依然站在城樓裏不動如山,下面血肉橫飛,形式失控,她的目光冷漠,渾身充斥著一種如山的堅毅和沉穩氣質。

下面的馮崢忽然跳上兩道防線之間的墻垛,聲嘶力竭的狂吼:“盾牌手,前隊變後隊掩護弓箭手,長刀手,聽我號令全部後撤,快!”

城墻上的情勢忽然間急轉,盾牌手丟下手中的敵人,瞬間後撤到弓箭手前面豎起一道盾墻,還在廝殺的長刀手聽到號令幾乎同時撒手,趁著敵軍愣神的功夫翻身一滾,就跳到後面的第二道城墻後面去了。

空氣中傳來陣陣衣衫摩擦的布帛之聲,“唰唰”的是弓箭上肩的聲音,兩側對著主城墻的輔墻上,主城墻的第二道防線城墻後面,鬼魅般的立起一排弓箭手,劍尖直指攻上城墻的羌族士兵。

“射!”城墻後面馮崢大吼一聲,萬箭齊發,大部分羌族士兵是在驚愕中倒下的,箭羽過後是短暫的一片死寂。

馮崢在瞬間又扭轉了戰局從新掌控了主城墻。

這是羌人力竭前最兇猛的一次進攻,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天下午他們再也沒有攻上過城墻,傍晚時鳴金收兵,城墻那方的收兵號角衰弱隱有頹敗之勢,盧龍寨這邊熄鼓收兵,士兵們有條不紊的收拾著城頭的戰場,這裏是整個帝國北疆的第一道防線,他們打過太多的仗了,勝利與失敗他們都經歷過太多,不太見有群情激動的盲目的激情。

霍時英走出城樓,與搬運屍體的士兵擦身而過,一滴水珠迎風吹落在她的眼皮上,眼角冰涼了一下,她站住腳步擡頭望向天空,燒了一整的天脊山和關雲山,依然火勢洶湧,滾滾濃煙遮蔽了整個盧龍寨的上空也蓋住了上面黑壓壓的烏雲。

霍時英站定腳步,和她同站在城頭上搬運屍體的士兵也同她一樣收住手裏的動作,同時擡頭望向天空,臉上都是麻木的茫然,微微的細雨如霧一般在空氣裏隨風飄落,不一會人的頭發和睫毛上就帶上了一層水汽。

“真的下雨了。”馮崢像鬼魅一樣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鉆出來,杵在霍時英跟前。

霍時英望著他,這人臉上一直以來的陰郁之色又更重了幾分,可脊梁那裏似乎被什麽撐了起來,陰冷中隱隱帶出了一種霸氣。

霍時英拍拍他的肩膀,什麽也沒說與他錯身而過,天上響起一個炸雷,瞬間的功夫雨水猛然間呈爆發之勢,洶湧的砸落下來,拍在人身上噼啪作響,雨水中霍時英留給馮崢一個漠然而堅挺的背影,高墻外的羌人爆發出巨大歡呼,墻內的士兵在短暫的茫然過後,又行動起來,該般屍體的搬屍體,該打掃戰場的打掃戰場,鮮有人探頭去看那邊要樂瘋癲了的羌人,秩序井然。

馮崢望著他們,低頭沉思,瓢潑一般的雨水灌澆在他的身上,一點點的沖刷幹凈了他臉上,身上的血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