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第2/3頁)

可是皇帝為什麽要跟她說這些,是為了借她的口安撫霍真?其實她心裏明白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霍時英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他,他的相貌始終那麽出色,永遠腰背繃得的緊張,其實那是一種多麽孤獨寂寞的姿態,他身居高位,他曲高和寡他也……很寂寞,他本應是個冷漠到刀槍不入的人,可是他現在有意無意的把什麽都暴露給了她……

霍時英發現自己有點放縱自己想的多了,草草收回目光。

湖邊的兩個人各懷心事的站了許久,後來霍時英不自覺的放輕聲音說:“皇上,回去吧,風大了。”

從那天以後日子又恢復如常,皇帝修養半個月後開始上朝,太後一直住在湯泉宮,說是要等到明年開春後再回來,而皇後是真的一病不起,雍和宮禦醫來往不斷,霍時英恢復每日當值盡忠職守的管好藏書樓的保安事務,再也沒有人來傳喚過她,日子在她那裏平靜的過著沒再起波瀾。

十二月初三,焦閣老的壽辰,霍時英難得請了一天假去賀壽,前一天江南下了一場大雪,一夜之間皇城被白雪覆蓋。

霍時英出門的時候裕王府前的整條街到處是掃雪的家丁,他們住的這條街都是些達官貴人,早早的就派了家仆出來掃自家的門前雪,倒是出了大街,街上到處是泥濘一片,來往百姓皆是一腳的稀泥,踩得到處臟汙。

因為不是整壽,焦府也沒打算大辦,連請柬都沒發一張,來賀壽人不多,不過是幾個走的近的門生故交,霍時英因為出門的早,到了焦府她也是頭一個到的。

霍時英是對外宣稱的焦閣老的關門弟子,這似乎是個特別的稱謂,因為最小所以也理所當然多享受一些疼愛,特權也比別人多一些。

霍時英在焦府歷來是可以橫沖直闖的,比在自己家還要自由,連焦老爺就是焦閣老的長子都要讓著她幾分,一路從大門直達內院,連通報都不用。

焦老頭今日難得起了個大早,霍時英到了他的院子沒找著人,找人打聽了才知道老人家七早八早的就到後院的梅園去了。

梅園是焦府後宅的一個四方小院,裏面種了一院子的梅花,是個附庸風雅的地方,霍時英在一棵老梅樹下找到的人。

老頭帶了一個小童正在院子裏掃雪煮茶,看見霍時英來了還是挺高興,嘴裏說道:“你來的到是時候,第一壺茶剛出來,過來嘗嘗。”

老梅樹下擺著個四方小案,地上一個炭火小爐上面煮著一壺水,正“咕咚咕咚”冒著熱氣,霍時英坐過去,正是口幹,拿起面前的小茶杯一口幹了,還覺得不夠伸手去拿過老頭面前茶壺,茶壺只有巴掌大正宗的宜興紫砂壺,霍時英對著壺嘴就往嘴裏灌,片刻就就喝了個底幹。

焦閣老眼珠子瞪得老大,終於忍無可忍抄起手邊的一把小掃把劈頭蓋臉的就往霍時英身上抽了過去,隔著一張案幾老爺子打得不方便,寬袍大袖掃的案幾上的茶杯傾倒,茶具亂飛,叮叮咣咣的一陣亂響,霍時英挨了兩下,抱著茶壺一躍而起跑到兩丈外看著老頭“哈哈”的大笑,老頭本來收拾的整整齊齊,大清早的帶著小童來掃梅花上的落雪煮一壺茶打算找點清幽的意境,結果一瞬間道骨仙風的形象全毀了。

老頭氣的胡子亂顫,破口大罵:“老子折騰了一早上,就換來你個牛飲牡丹。”老頭哆嗦著指霍時英:“你過來,你過來。”霍時英笑嘻嘻的走回去,老頭等她坐穩了,小掃把狠抽她的後背,霍時英笑嘻嘻的讓他打,跪坐在一旁的小童抿嘴笑,最後老頭也覺得沒意思,氣哼哼的把掃把扔了。

笑鬧夠了,一老一小都消停的坐好,小童收拾了案幾重新沖泡好茶水遞給他們,焦閣老從激動的情緒中恢復過來才慢條斯理的問:“入宮這段日子過得可好。”

“不太好。”霍時英小口飲著茶水,答的幹脆。

老頭撇了她一眼道:“你心思根本沒放在上面,當然不好。”

霍時英盤著腿弓著腰,轉著手裏的茶杯回的痞裏痞氣:“放在那上面也不一定就好了。”

老頭用眼睛橫著看她,罵道:“你懂個屁!”停了一下又不解氣接著怒斥道:“你家老太爺以為你是個驚濤偉略的人物,誰知道卻培養了個市井之徒出來,你的野心呐?你當初沙場拼殺的豪氣哪去了?你當初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信念是什麽?丟出去喂狗了嗎?”

霍時英縮在那裏不說話,老頭還在教訓:“,我以為你這幾個月在宮裏行走應該學了不少,結果卻還是一肚子的狗屁爛帳的自我糾結。”

老頭有越說越激動趨勢,霍時英終於忍不住頂了一句:“你能不能別一見我就罵個沒完啊?”

老頭眯著眼睛看她:“那你能不能別讓我一看見你就暴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