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第3/3頁)

霍時英咂嘴繼續頂:“我沒讓你暴躁啊?”

老頭看了她一會,終於不說話了幹脆把身子扭到一邊看都不看她了,兩人的談話不歡而散。

後來前院來人請老爺子出去見客人,老頭收拾收拾就走,也不叫上霍時英,倒是罰她把這一院子的落梅雪都收起來裝壇,結果霍時英準備了幾車的壽禮來賀壽卻連頓壽宴都沒吃上反倒是幹了一天活。

霍時英從早幹到晚收了幾大壇的雪水,累得腰酸背疼的,到了晚上老頭還算有良心單獨準備了一桌酒菜,把她叫了去,也沒叫上旁人,就爺兩單獨對飲。

老頭大概應酬了一天火氣小了不少,沒跟早上似的橫眉冷眼的,對霍時英溫柔了不少,他平時晚上都吃素,卻弄了一桌子雞鴨魚肉的好東西,他也不怎麽吃倒是大多數時候默不吭聲的看著霍時英狼吞虎咽的,目光和藹弄得霍時英又愧疚了起來。

吃完飯,爺兩對坐著飲茶,霍時英因為心裏有點愧疚沒再頂撞老爺子,老頭也反過來囑咐她沒事的時候還是要多看些書,不說做什麽大學問至少要修身養性,一時倒也氣氛良好,霍時英也就在這老人面前才能放松片刻,一時又膩味著不想走了,老頭也不趕她,一直聽著老頭絮絮叨叨的到半夜,後來老頭實在是精神不濟,說著說著都哈欠連天的了就那樣也沒舍得趕霍時英,霍時英也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賴著了,這才起身告辭了。

從焦府出來已是三更天,各行早已歇業,街上空無人煙,霍時英坐的馬車走在大街上回聲格外的空曠,拐下十裏長街,進入裕王府前的夾道,此處具是深宅大院,道路更見幽暗,唯有馬車兩旁掛著的裕王府的燈籠照亮一點方圓之地,這樣幽暗的夾道上忽然一聲馬匹的驚嘶,格外讓人膽寒,馬車驟然一停,靠著車壁閉目養神的霍時英豁然睜開眼,夜半驚馬絕不會是什麽好事,她看向懷安,擡擡下巴道:“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懷安久去不回,外面的爭執糾纏之聲卻越來越近,霍時英仔細聽了一會,終於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馬車前面懷安正跟一個人糾纏,霍時英提高聲音喝問了一句:“怎麽回事?”

正被懷安推擠的一個人影朝這邊看了過來,忽然發瘋一般推開懷安,撲到霍時英腳下大呼:“大人救命啊!”

霍時英頭疼的看著趴在腳邊十五六歲的少年,擡頭問懷安:“怎麽回事?”

不等懷安開口,地上的少年忽然一把抓住霍時英的腳,擡起頭,雙目通紅,一臉焦急而悲淒:“請大人救救我家公子吧!”

折騰了半天霍時英才算是聽明白,原來這少年的公子病倒在離這裏不遠的後巷裏,這深更半夜無人無醫的眼看就要死了。

這事一看就蹊蹺,這附近都是深宅大戶,正經是這裏人家的公子又怎會要病死街頭,這人的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本來不尋常,但單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裝出來的,霍時英站在那裏又多看了地上的人兩眼,最後還是說:“你家公子在哪裏?帶我去看看。”

地上的少年見終於遇見了救星,一下子就從地上爬起來摸了一把眼淚道:“多謝大人,請大人跟我來。”

霍時英邁步出去,懷安上前兩步欲言又止,霍時英看了他一眼道:“無妨。”跟著少年走了出去。

那是一條背著主街的暗巷,是一戶大戶人家的後門,路邊果然有一個人躺在那裏,遠遠就看見這人身下躺的是一塊卸下來的門板,全身從頭到腳蓋著一塊青布像是個死人一樣被停屍在那裏,霍時英走近去,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人,可聞青布下微弱的呼吸聲,門板的邊緣往下滴答著血跡,可見不是生病了是受傷了。

“大……大人。”少年已經看出霍時英是個女人,叫的猶猶豫豫,霍時英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子輕輕挑起蓋在那人頭上的青布,懷安打著燈籠照過來,看清那人的瞬間霍時英呼吸驟停。

“周展!”兩個字咬在嘴裏沒有吐出來,從第一次聽見他的那一聲亮相她就知道她的命中會有一劫,她不急不躁,安穩的等著,終於,他們以這種形式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