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3/7頁)

霍時英朝他點頭:“行!”

秦川揚鞭而去,他單人獨臂此去又是一年,霍時英一直看著他遠去,一條黃土漫天的土路上獨有他一輛孤單的馬車漸行漸遠,遠處一片隔壁,滿眼的荒涼。

六月京城來信,焦閣老過世了,霍時英把自己關在房裏一天,夜裏出來在院子裏設了香案,面朝南方的京城跪了一夜。

東俊清晨起來香案上依然燃著線香,他問霍時英:“娘,你拜的是誰?”

霍時英把他拉到香案跟前告訴他:“是的,老師。”

東俊疑惑的問她:“他怎麽了?”

霍時英沉默了一會還是告訴他:“他去世了。”

霍時英點燃一根線香遞給遞給:“你也去給他老人家上柱香吧。”

東俊聽話的往香爐裏插上香,又埋頭拜了三拜,回頭懵懂無知的問霍時英:“娘,以後學堂裏的薛先生死了,我是不是也要設香案拜祭他。”

霍時英一下被問住了,停了一會才道:“這個,隨你自己的心吧。”

東俊沒有完全明白霍時英說的話,但他還沒到知道憂愁的年紀,吃了早飯照樣出去上學了。

霍時英消沉了一幾天,一入六月,戈壁灘上最炎熱的季節來了。

六月中的一天,中午太陽毒辣的掛在天上,整個東營口鎮寂靜無聲,街上了無人煙,一對車馬忽然大張旗鼓的闖進東營口鎮,這支隊伍前後由高頭大馬一身戎裝的彪悍的騎士擁著中間一輛巨大的馬車,隊伍到了鎮子口忽然變隊成兩排,中間馬車的車速不減,在這條簡陋的土街上掀起巨大的煙塵,一路霸道的向著霍時英家的院子開來。

廚娘早就聽見動靜驚慌的開門去查看,今天東俊的學堂放假,他聽見動靜從屋裏跑出來去找霍時英,霍時英從房裏出來摟過他的肩膀,一路帶著他到了門口。

門外一輛四駒並駕的馬車橫行霸道的停在巷子裏,車廂前後圍攏大批護衛,一陣馬嘶人揚,霍時英家門口一片混亂,東俊張著嘴看傻了眼。

那裏外圍了幾次的車廂,半晌後忽然“咣當”一聲車門從裏面彈開,似乎是從裏面被人一腳踹開的,一只腳從裏面伸出來,東俊的下巴差點沒掉地上去,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從車裏下來的竟然是個還沒有他高的小孩。

霍時英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一臉暴躁的孩子,他是四年不見的承嗣,承嗣長高了,臉還沒張開,還是一張肉嘟嘟的包子臉,看見他的那一刻霍時英就知道討債的終於來了,所以當愁眉苦臉的福康向她走過來的時候,她臉上還是笑的相當的自然。

從巷子裏到霍時英家門口的這幾步,承嗣背著手,走的龍行虎步頗有帝王之氣,就是走進了也看清了他眼睫毛上還掛著眼屎,霍時英敢肯定這孩子一定是睡著過來的,到了跟前才被叫醒,一臉的暴躁。

承嗣一路走過來,目不斜視,眼角都沒斜一下,就那麽大搖大擺的穿門而過,走進了院子。

福康彎腰塌背的走過來,那模樣就跟東俊小時候放學,霍時英去學堂接他,碰見那調皮搗蛋的學生家長見到先生時的窩囊樣子一模一樣,他朝著霍時英一彎腰:“都虞候。”

霍時英趕緊摟著東俊往旁邊一讓:“福大人,我可不是什麽都虞候了。”

福康直起腰來嘆氣:“嗨!我兩這還爭些這個幹嗎?”

福康其實人不錯,霍時英也不想為難他問道:“您這是?”

福康口氣淒苦:“您就別跟我打哈哈啦,當年先皇後病故的時候您在她床頭許的諾可是有一屋子的聽著,這不?”福康往裏面擡擡下巴:“人我可給您送來了。”

事關重大霍時英不敢跟他含糊,說道:“人,你是能送來,當年的事我也認,可你要說清楚了,裏面那孩子可不是一般人,隨便往我這破院子裏一送,招來禍事怎麽辦?還有這孩子出了什麽事,是誰開口讓你送來的?你也得讓我心裏有數,最後這孩子要在我這裏住多久,後面怎麽安排你也得告訴我吧?”

福康聽她的意思是應承下來了,人也輕松了下來,他說:“這些你大可放心,蘭城那邊的邊軍昨晚上就掉了兩萬過來,現在就駐紮在關仁山軍營裏,這裏好歹是他舅舅家的地盤,沒有萬全,宮裏能松口把他送來?還有讓孩子送過來開金口的可是太後,懿旨現在就揣我懷裏呐。”說道這裏福康忽然拉低身子,聲音壓得低的不能再低道:“說句誅心的話,沒娘的孩子實在是管不了啦,大上個月不知怎麽惹著他了把瑞王家的小兒子給推湖裏了,撈上來差一點就沒氣了。太後這是實在沒招了和皇上商量一晚上才開了口說送你這來讓你管教。太後讓我跟你說,當年她娘可是在你懷裏咽的氣,這孩子將來要是長歪了,出了大事,你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