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分擔他的痛苦

“姜醫生,帶我們去看看他們吧。”敖龍說。

姜醫生笑說:“當您打電話說要來,這不已經到晚飯的時間,已經為您二人準備了晚飯……”

敖龍擺手說:“不,晚飯我們回敖家吃就好,還是去看看他們。”

“那好,請二位隨我來。”姜醫生笑說引著二人走進了別墅。

這個別墅,內裏是一個環境靜怡清雅的療養院,到處可見穿著醫生與護士,都很尊敬的向敖龍打招呼。

季婉拉了拉敖龍,明亮的星眸充滿疑問的看著他。

敖龍淺淺一笑說:“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們穿過前樓走進副樓,一聲尖利的慘叫嚇得季婉一哆嗦,“我的天啊,這,叫聲好淒慘啊。”

敖龍緊握季婉的手,帶她走上二樓腳步停在慘叫聲傳出的房間前。

季婉從房門玻璃看向房間裏有一人被禁錮在病床上,聲嘶力竭的嚎叫著,那沙啞悲絕的叫聲聽著她毛骨悚然。

病床上的人面目猙獰,象是要掙出堅固牢籠的野獸。

季婉驚恐的看向敖龍,見他緊緊蹙著劍眉,炯眸中泛著愁苦與無奈,問:“他,是什麽人?”

敖龍嘆息,說:“他曾是我最欣賞的下屬,去年的緝毒行動,我派他做臥底打入敵人內部,不到一年他順利的完成了任務。

可,在執行任務期間,他為了得到毒犯的信任,不得以吸食了毒品,那是一種新型毒品,毒性很強,再因他服食的時間有些長,不太好戒掉。

半年前安排他去了戒毒所,沒有一點效果不說,毒性還越發的兇猛,發病時就是一只嗜血的野獸,曾咬傷了幾位戒毒所的醫生。

曾經英氣勃發的他完全被毒品折磨的不成人形,幾次自殺被我救下,後來我把他接到了這座療養院裏。

可是我除了把他關在這裏,看著他被毒品摧殘,看著他獨自與毒品抗爭,我無能為力。”

敖龍語氣中帶著悲涼與無奈,讓季婉很心疼,再看向形容枯槁的病患她的心情很沉重。

“其實,小志的意志力非常的強悍,現在已經比剛來時好很多了,毒癮發作已經從每天一次變成三天一次了。

對了,前幾天小志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飲食很少。這可不利於他對毒癮的抵抗,我還想著等他挺過這次毒癮後給您打電話,你應該和小志談談。”姜醫生說。

“那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敖龍利眸立現冰寒怒瞪姜醫生。

姜醫生愧然的說:“前幾天我去局裏開會……”

“你去開會,這裏的人都死了嗎?你的職責就是照顧好這裏每一個人,我明明和你說過如果他們有任何意外情緒,你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你不在,那些看護人就不工作了是嗎,那還要他們做什麽,都給我辭退了。”敖龍怒火沖天,周身散發凜冽的寒意,嚇得姜醫生面色慘白。

“對不起,是我失職,您處罰我吧。”姜醫生垂首恭立著說。

季婉拉了拉敖龍,說:“看看你這火氣,有話好好說。”

敖龍看向病房裏發狂的戰友,矅眸裏閃動著波光,胸口因為強烈的怒氣劇烈的起伏著。

他閉上雙眼,平復了會兒,牽著季婉的手走出下一個病房,這個病房正與剛才的相反,病者閉著眼睛極安靜的躺在床上,病房裏擺設著各種醫療器械,似乎床上那個極為安靜的人是靠著那些機器存活著。

“他,是我剛成為特種兵時的班長,第一次做任務時,我犯了錯誤班長為救我被炸傷,沒了一條腿不說,還……成了植物人。”敖龍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為那次失誤而懊悔終生。

季婉的手被敖龍握著發疼,她看到敖龍極致隱忍悲慟的樣子,她心疼之極,不覺悄然抹淚。

她是個女人,難過的時候可以哭泣,沒有人會笑她。

而他是鐵骨錚錚的軍人,他不能哭,她知道,他的肅冷凝重神情下,心卻在為戰友們的苦痛滴血。

他一聲聲的嘆息著,無所不能的他在這一刻是那麽的無力。

如果敖龍不帶她來這裏,生長在和平年代的她,萬不會想到,軍人在時刻準備著為祖國流血犧牲。

她從那些殘肢斷臂形容醜陋似厲鬼的戰友們,宛若看到他們經過戰火的洗禮,從模糊的血肉中爬出來,以強大的意志為祖國戰鬥到最後一刻,流盡身體中最後一滴血。

那份激憤與昂揚的鬥志,讓她極為震憾,一顆狂熱的心澎湃不已。

她想到了魏巍寫的《誰是最可愛的人》,心中有種沖動,好想為這些可愛的人做些什麽。

走到角落最後一個房間時,一個長相恬靜的女子坐在窗邊仰望著天空,輕哼著悠揚的曲調,女子聽到門外的聲音,她轉頭看向他們,淺淺一笑又看向窗外。

“她是……”季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