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有辦法

季嫣然很自然地走到了常征身後,對她來說,這個地方最安全。

因為季嫣然的記憶中,常征不但武藝高強,而且救過她多次。最早的一次是常寧公主大喪時,她在宮中追逐一只紙鳶,不小心落入了湖中,常征湊巧在附近護衛,就伸手將她撈了出來。

第二次是同年的孟蘭節,她差點就被人販子抱走。

第三次她和父親在晉王府做客,番人欲加害晉王,她卻誤打誤撞捧起了晉王那杯毒茶。

第四次父母被流放,她在族中的住處起了大火。

季嫣然不禁嘆口氣,她這身體的正主還真是命運多舛,盡管之前化險為夷,最終還是被人害死了。

季嫣然上前行了禮:“常大哥。”

常征微微怔愣,方才看到世子爺和季家小姐一起過來,他就十分的意外,以世子爺的性子應該見到季家小姐就會遠遠的避開。

世子爺最討厭麻煩,尤其反感被人賴上,季家小姐小時候就做過這樣的事,讓世子爺至今難忘……

“季小姐……”常征急忙回禮,看到季嫣然梳著婦人的發髻才想起來,季嫣然已經嫁人了,“李三奶奶,您怎麽會來到這裏。”

季嫣然道:“我是來為我們三爺求醫的,常大哥呢?腿上的舊傷怎麽樣了?”

常征道:“已經好多了。”

看著季氏和常征旁若無人地說起話來,不知怎麽回事顧四心中有些不太舒坦。尤其是季氏現在,眉毛舒展,嘴角上揚,十分高興,跟見到他時完全不同。

“常征。”顧四忍不住喊了一聲。

常征會意,先向季嫣然道歉,然後手一揮,身邊的人立即上前。

見到這樣的陣仗,之前還趾高氣昂的官員立即就軟下來:“你們要做什麽?”

顧四站在那裏不說話,他的身姿如青松翠柏,風吹過他沉靜如水的臉頰,在這種鐘靈毓秀的地方,愈發顯得神采奕奕。

眼見著身邊人紛紛被制住,官員驚慌起來:“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敢這樣無法無天。”

“無法無天不敢,收拾你們幾個倒是容易的很,”有人笑一聲,“刑部的人都不敢對法師動用私刑,料你也是個不長眼的東西。”

那人說完亮出了腰牌,看到“承恩公府”幾個字之後,官員立即臉色難看地向後退了兩步,嘴唇嗡動半晌才道:“就算是承恩公府,也不能這樣為所欲為。”

顧四淡淡地道:“這是佛門清凈地,將他們扔出去。在棲山寺不能傷人,出去之後若是他們再敢造次,只管處置,一切都有我擔著。”

聽到這話官員的臉色徹底變了,他是想要求官,可不想因此丟了性命,這樣想著,他帶著護衛就向後退開,恨不得立即離開這裏。

“承恩公世子爺,”管事打扮的人匆匆忙忙趕過來,“我是江家人,我們家大小姐請您過去說兩句話。”

季嫣然擡起頭向周圍看去,今天還真是熱鬧,就連江瑾瑜都來了。

顧四聲音冷淡:“跟你家大小姐說,我還有公事在身,這次就不叨擾了。”

江家管事不禁身子一僵,沒想到承恩公世子爺這樣不給江家人臉面。大小姐是什麽人,從小就被哄著長大,除了死了的常寧公主,沒有人訓斥過她,長大之後更是如此,大多數人都對她禮遇有加。

武朝有句話,尚公主不如求江家女。江家女又以大小姐為首。

可不知道這個承恩公世子爺是怎麽回事,與大小姐見過幾次,都惹的大小姐心中不快。

“既然不再問詢案子,就請諸位施主出去吧!”本來一直沉著眼睛的釋空法師忽然擡起頭。

陽光下那微微發灰的眼睛,清澈如同被泉水洗禮過一般,臉上是慈祥又安寧的神情,不知怎麽的季嫣然心中油然生出幾分親切的感覺。

她相信面由心生,釋空法師是位得道高僧,他不但傳播佛法,而且用醫術救人。

怎麽會有人要將那樣的罪名強加在他這樣一個人身上。

十年了,一切都該結束。

不,應該說是個開始,就像她一樣,要想方設法擺脫困境,而不是無能為力的承受。

“阿彌陀佛,”看著眼睛濕潤的季嫣然,釋空法師道,“一切皆有因果,女施主勿用為貧僧傷懷。”

顧四不禁詫異,沒想到釋空法師會先與季氏說話。

季嫣然上前幾步,看清了釋空法師面前的棋局,果然就像小和尚說的那樣,這棋已經下完了,現在要算出來的不過是個結果。她雖然是個臭棋簍子,卻還看得懂棋局勝負,算下來的話,白棋輸了半目。

“法師還在參詳這局棋?”

釋空法師頷首:“貧僧在看,白棋如何能贏下此局。”

下完的棋,勝負已分,怎麽可能還會有轉機,季嫣然搖了搖頭,就算再看幾十年,也不可能會看出不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