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刮目相看

解不出棋局卻改了規則,若是誰做了這樣的事傳出去定然要貽笑大方。

放在季氏身上卻又沒什麽大不了的。

因為季氏早就臭名遠揚,破罐子破摔,誰會跟她去計較這些。

江瑾瑜沉下了臉,這是承恩公世子的主意,還是季氏的主意,她仔細看過去,只見承恩公世子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裏,季氏縮在一旁。

沐猴而冠,這四個字放在季氏身上再適合不過,不用說方才季氏故弄玄虛裝模作樣,完全是被人教出來的。

看來是承恩公世子是鐵了心要插手李家的事,她以為之前他們都已經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她還因此幫他賺了一大筆銀子,他這次竟然翻臉不認人。

十年中他們江家想方設法想要將釋空法師收為己用,但是各種手段卻沒有任何的起色。他們江家做不到的事,她不信承恩公世子和那個季氏能做到。

季嫣然向旁邊挪了兩步。

顧四不禁道:“你躲在我影子裏幹嗎?”

“陽光有些刺眼。”季嫣然笑一笑,江大小姐看這只包子的眼神,讓她臉紅。

江大小姐這個即將要做晉王妃的人,還有那麽多復雜的心思。

可惜了這只包子,皮薄餡大,被人盯上了。

“這棋局的規矩是女施主想出來的?”釋空法師緩緩開口。

季嫣然行了個佛禮:“法師不要介意,我聽說只要這局棋執白子能贏就好,既然如此何必拘泥於規則,本來萬事只要合乎情理,彼此願意遵守,就可為法則,這法則別人能定,我自然也能定。”

季嫣然說完,發現旁邊的包子正定定地看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甚是喜人。

釋空法師卻變得格外的安靜,半晌他才緩緩地起身,慈祥的目光就落在季嫣然的臉上,那溫和的眼神卻仿佛能將她看透般:“慧智,將棋盤撤下吧,棋局已破不用再擺了。”

就這樣。

江家管事張開嘴:“法師,這會不會太……兒戲。”明明就是那季氏胡亂一說,釋空法師怎麽就這樣輕易地認同。

釋空法師看向季嫣然:“你來到這裏,只是想要老衲為你的夫君治傷?”

季嫣然上前一步恭敬地道:“還請法師慈悲。”

“老衲曾說過,若是解開此棋局,無論提出什麽要求,老衲都會答應。”

釋空法師轉身走向禪房,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只藥箱。

小小的藥箱上繪了一棵金桂樹,那樹畫的活靈活現,仿佛一陣風吹來,就能聞到桂花香。

“這是老衲徒弟的藥箱。”

季嫣然沒想到釋空法師會說起這些:“原來法師也收女徒弟。”描繪桂花樹的畫法看起來十分的婉約,她才做這樣的猜測。

釋空法師微微一笑:“當年她也似你這般來求我救她母親,只是她母親的病老衲治不好,所以她就發願與我學醫術,將來必定青出於藍勝於藍,到時候也就能醫治她的母親。”

季嫣然好奇起來:“那……她有沒有治好她的母親?”

釋空法師搖搖頭:“沒有。”他目光深遠,似是想到了那一年,小小的女孩子來到他面前,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央求他治好她的母親,不要再讓她母親餓肚子。她母親生了病,形如枯槁,卻咽不下半點東西。她不停地將各種糕點送到她母親的手中,哄著她母親吃,仿佛只要她母親吃了病就會好。

後來她母親去世了,他去超度,又看到她避開人爬進了棺材裏,將糕點送到她母親手裏,那一次糕點掉下來摔碎了,她“哇”地一聲哭出來。

他就是那一刻心軟,決定留在了武朝,收她為徒。

釋空法師道:“那棋局就是我徒弟留下的。”

季嫣然一愣,原來釋空法師的徒弟是常寧公主。

眼看著釋空法師和季嫣然走出了塔林,江瑾瑜耳邊一陣嗡鳴聲。十年了,釋空法師第一次走出這裏。

“大和尚說棋局解開了。”江家管事氣喘籲籲地稟告,簡單地將整件事說了一遍,季氏為那棋局定了什麽規矩他卻記不全了。

“不可能。”江瑾瑜皺起眉頭,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

“小的也覺得……可是大和尚就……認同了。”

而且是在江家人眼皮底下。

“大小姐,您來晚了!”圓潤的嗓音響起來,一臉慵懶的顧四站在江瑾瑜面前,“您也是來解棋局的吧?可惜我們都輸給了李三奶奶。”

“您將這消息送去京城,太後娘娘、晉王爺定然會十分高興。”

江瑾瑜淡淡地道:“臨時改規矩也叫解棋局嗎?”

顧四道:“到底算不算解,那要傳出去讓大家去評判。”

“江大小姐,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顧四說完繞開江瑾瑜就向前走去。

“等一等,”江瑾瑜皺起眉頭,“在京城,那船珠子已經收了,為何現在又帶著人來到太原府鬧事,公爵爺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