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頁)

必定和蕭胤棠有關。

如她所知的那樣,雲中王終於還是當上了皇帝,而蕭胤棠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並且,很明顯,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他依然還是不肯放過她。

這就是個證明。

從前,每每一想到蕭胤棠,嘉芙就會從心底感到恐懼和厭惡,但是現在,或許是麻木,又或許不在乎了,就算面對這樣一個於她而言算是晴天霹靂的壞消息,她竟也沒覺得有多可怕,只在一旁安靜地聽著祖母和母親兩人的商議。自然了,商議的結果是讓她隨了那個巡撫大人一道進京,等著後面的消息。

除了這樣,還能怎樣?

下這道命令的人,是新上台的皇帝。

隔日,在老太太的千叮萬囑之下,嘉芙在母親孟氏和張大的陪同下,隨了巡撫高懷遠,踏上入京的道路。

將泉州再次拋在身後的時候,嘉芙知道,過去一年那如同偷來般的平靜生活,從此大約將會離她遠去,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這一天,距離裴右安上一次離開,已經過去了一年零二十三天。

……

高懷遠為能在新皇登基大典之前抵達京城,一路趕的就跟火燒屁股似的,終於在這日傍晚到了,離登基大典還有三天,換上官服,氣都沒來得及喘勻,也等不及明日了,立刻就去禮部回報甄家之事,嘉芙則隨母親到了家中。

上次議親不成離開京城之前,甄家置的房子裏,留了一對老仆夫婦看守,這一年多來,老夫婦將房子打理的很好,雲中王打進京城,亂著的那幾天,老夫婦緊緊閉門關戶,沒半點損失,後來亂完了,起先也一直不敢開門,直到最近這幾天,聽人到處說換了皇帝,京中除了夜間宵禁之外,白天依舊熙熙攘攘,看著和從前沒什麽兩樣,才松了口氣,沒想到今天就來了主人,歡歡喜喜,迎接進來,一番安置,天便黑了,第二天早,宮裏來了人,領頭的是個嫩臉太監,嘉芙認得他,這太監名叫崔銀水,是大太監李元貴的幹兒子,人很是能幹,擅長揣摩上頭心思,也有些勢利,但對李元貴和蕭列,忠心耿耿,前世蕭列做皇帝的那些年裏,他在宮中曾紅極一時,但後來,蕭列不到五十年紀就急病死去,李元貴隨主殉葬後,當了皇帝的蕭胤棠對這個太監似乎很是痛恨,沒多久就尋了個由頭,將他也活活打死了。

如今的崔銀水,剛剛跟著幹爹踏入皇宮,前途一片光明,又怎會知道自己日後的命運,此刻笑容滿面,命跟來的小太監擡上賞賜後,對著下跪的孟氏和嘉芙,讀了一道聖旨,說甄家女兒如何如何好,有古時班姬謝庭之風,等世子被封為太子,將她立為側妃,再勉勵一番,最後讓她暫時留在京中,等待後續受冊。

孟氏心裏,早就認定裴右安是女婿了,也只想把女兒嫁給他,這一路過來,雖憂心忡忡,但一直還抱著點希望,盼著皇帝是要將女兒指給裴右安的,沒想到一早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頓時定在那裏,一動不動。

崔銀水以為她歡喜懵了,笑吟吟道:“孟氏,還不領著你女兒接旨謝恩?貴府很快就要出貴人了,可喜可賀。”

孟氏說不出話,看向女兒,卻見嘉芙說道:“多謝崔公公,勞煩崔公公,可否代民女傳話,民女自知資質鄙陋,何敢玷辱皇家,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崔銀水一愣,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可是天大的恩賜。你竟不願?”

嘉芙道:“崔公公,非我不願,而是無功不敢受祿,何況還是這般天大恩賜。民女鬥膽,懇請公公告知,民女何德何能,能得今上如此厚恩?”

崔銀水覷了她一眼。

新皇百忙之中,為什麽還要下這麽一道聖旨,崔銀水自然有數,想來就是世子相中了這個甄家女兒,輾轉求到了新皇面前而已。他來之前還有些好奇,也不知會是何等一個美人,方才一見,果然是黛眉綠鬢,瑰姿花顏,般般入畫,百般難描,心裏愈發確定了自己的推斷,但這話卻不好說。聽這甄家女兒的口吻,居然不願,也不知是她真無求還是假推脫,一時吃不準,便沉下臉:“甄小娘子,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你若不接,便是抗旨,你想清楚了?”

孟氏心一陣亂跳,正要阻攔嘉芙,卻見她叩頭:“民女怎敢抗旨。方才也說了,只是自知粗鄙,萬萬當不起皇家如此恩澤,故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崔銀水錯愕,想了下,道:“罷了。這樣的事兒,我還是頭回見。你既執意,我且回去傳個話,看你自己……”

他本想說“看你自己造化”,又吞了回去,連茶水也不喝,轉身領了人便出了門。

太監們一走,孟氏立刻領著嘉芙進了屋,關門道:“阿芙,你別怕!上回長公子來的時候,曾給了你祖母一塊玉佩,說是他父親臨終前留給他的,他留給你祖母做了信物。這趟出門前,你祖母將玉佩給了我,說要是用不上了,就叫我尋個機會還給長公子。如今他人雖不知在哪裏,但有了這信物,娘這就去找裴老夫人,請裴老夫人出面,不定能擋住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