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2頁)

林氏被他說得啞口無言,虞妙琪更是慘白了面色,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發起抖來。連族人都能血刃,虞品言的殘暴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想。若是叫他查到一切都是自己主使,可該怎麽辦?!

虞妙琪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懊悔當中,悔不該將臟水潑到虞襄身上,否則哪會引出這許多風波。

虞品言也不去看林氏母女的表情,徐徐開口,“一個月前,府裏有二人告假,一個是金氏的二女婿,一個是回鄉探望病重母親的小廝周同。因襄兒可憐周同孤兒寡母無依無靠,臨走時贈銀二十兩。那周同的屍體不日前已被本侯找到,乃被人一手掐斷脖頸而亡,棄屍於山澗當中。巧合的是,本侯派去揚州查探的部下在長江下遊也找到一具斷了脖子的屍體,死法與周同一般無二。下手如此幹凈利落,可見行兇之人受過專門的軍事訓練。若是本侯沒有記錯,金氏,你的二女婿原在本侯麾下效力,因酒後殺人被杖刑八十趕出軍營。他慣常的殺人手法便是鎖喉。那周同想來便是你們欲往襄兒頭上潑的第三盆臟水,只等再過幾天就派人前去尋屍,然後嫁禍襄兒殺人滅口。”

金嬤嬤滿頭虛汗,手腳發軟,結結巴巴道,“侯,侯爺說得這些事奴婢全不知情。”

虞品言也不理她,繼續道,“才歸家月余,虞妙琪還沒有本事讓一個丫頭對她盡忠至死。這降雪確也算枉死。一個月前她外出采買,被與之同行的金氏女兒哄騙到荒郊野外,讓金氏的大女婿-奸-淫了,還扯下她肚兜言及以物易物,否則便將這等醜事宣揚出去。降雪無法,明知是死局還不得不往裏跳。虞妙琪,本侯向來自詡手段狠辣,卻沒料你一介女流之輩竟也能將人算計到這等絕境。你很好。”

他轉臉,朝僵坐在一旁的虞妙琪看去,雖口吐贊言,表情卻十分陰鷙。

老太太閉眼捋動佛珠,不停吟誦往生咒。

門外的虞思雨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鉆上頭皮,駭得肝膽都快裂了。三條人命,輕輕松松就算計了三條人命,且還只在十四歲的年紀。想想自己十四歲的時候都在幹些什麽,頂多也就給虞襄搗點亂添些堵,害人性命的事兒莫說幹,就連想都不敢想!

跟虞妙琪比起來,虞襄簡直太純良了!自己之前百般訛詐虞妙琪的行為就等於在懸崖邊緣行走,一個不慎就會被她害得粉身碎骨萬劫不復!虞思雨用力揉了揉胸口,這才把滿心驚恐壓下去,不知不覺間額頭沁出許多細汗。

廳中,虞妙琪強裝鎮定道,“人都已經死了,話還不是由著大哥說?我知道大哥偏疼虞襄,可也不能偏疼到這種地步,證據確鑿了竟還顛倒黑白替她開脫,反誣賴到我頭上。我與大姐姐平日裏極為交好,有什麽理由要害她?反倒是虞襄……”說到此處她頓了頓,舉起一只手信誓旦旦,“大哥說的那些事我並沒幹過,我敢向佛祖起誓:若是我幹得,便叫我天打雷劈墜入煉獄,永生永世不能為人,生生世世淪為畜牲!”

老太太猛然睜眼,目光如炬的朝她看去。

虞品言淡聲道,“將‘是我幹得’改成‘是我指使’恐怕更為貼切。”

虞妙琪抿唇,再次發了一遍毒誓。她本就不信鬼神,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莫說發兩遍,就是發百遍千遍她也不怵。

老太太看向她的目光越發陰冷,捏佛珠的手背爆出條條青筋,可見已忍耐到了極限。

偏金氏是個沒眼色的,也緊跟著出言反駁,“侯爺有所不知,我那女婿告假是因為把腿摔斷了,怎麽可能千裏迢迢跑到揚州去殺人?這些事真與二小姐和奴婢一家無關,還請侯爺明鑒。”

“你不似林氏,是個足不出戶的,應不至於連本侯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虞品言眯眼冷笑,“本侯斷案無數,豈會看不出連新傷舊傷的區別。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兒子、女兒、女婿、孫子、外孫,連帶一應親族,這會兒都在侯府地牢裏關著,因受不住酷刑,該招的不該招的已經全都招了,還簽了字畫了押。之所以等到現在才戳破,不過想更為清晰的看看虞妙琪是何等樣人。不愧是我虞品言的妹妹,果然心狠手辣!”

此話一出滿堂皆寂,唯余林氏主仆牙齒打架的咯咯聲。少頃又是一聲絲帛迸裂的悶響,老太太手中的佛珠乍然斷成兩截,檀木珠子噼裏啪啦朝四面八方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