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第4/4頁)

虞襄摸了摸肚子裏的寶寶,不得不按捺下來。虞思雨也忘了與李氏計較,使人去打聽花旦的底細。

吳氏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啜飲,言道,“不用打探了,她便是近來名聲鵲起的花旦纖蘿。”

“六皇子不惜花重金也要納進門的那個纖蘿?”虞襄挑眉,慢條斯理的開口,“這名字起的真是委婉,纖蘿纖蘿,何不幹脆叫小蘿蔔?”

虞思雨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那頭的虞品言終於露出今日第一個笑容,深邃的眼眸充斥著濃濃的寵溺之情。

台上的花旦被他深情的眼神鎮住了,頓了一頓才開始下一句唱詞,轉身時沖他彎了彎唇角。

李氏的弟弟終於按捺不住,指著她笑道,“我瞅著她有些眼熟,卻是像一個人。”

桌上無人響應,氣氛登時有些尷尬,邵煊澤看在他是自己恩人之子的份上圓場道,“哦,像誰?”

“像虞國公夫人,若是洗去臉上重彩,想必姿色與夫人不相上下。”

拿一個卑賤的戲子與堂堂的國公夫人相提並論,且還當著虞品言的面兒,這李公子莫不是瘋了吧?但凡在京城待的久了,誰人不知道虞品言愛妻如命。或聊天或暢笑的賓客們似被點了穴,齊齊安靜下來,接了他話頭的邵煊澤更是面色漲紅,惴惴不安的朝虞品言看去。

虞品言面上籠罩著一層寒霜,咚的一聲放下酒杯,起身離開,臨到屏風前轉頭說道,“邵將軍,忘了告訴你,我虞家有個規矩——男子不得納妾。你娶了思雨便是我邵家的人,你不守規矩,我虞品言便可以廢了你。告辭。”

那頭的虞襄和老太太拽了拽完全驚呆了的虞思雨。

若是沒有兄長那樣的表率,虞思雨還可以迫使自己認命,然而有了對比她就變得不滿足起來。她對邵煊澤感激居多,若真要論起愛意,遠遠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又加之近年來被李氏兄妹頻頻算計,與邵煊澤三五日一大吵,那點感激早就消磨光了,只剩下滿身的疲憊。

她將放置在手邊的烈酒一飲而盡,平淡道,“走吧,回家,回虞家。”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吳氏心道不好,待要阻攔卻被虞府的侍衛隔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行人走遠。沒了虞國公這個強硬無比的靠山,憑小叔子那木訥性格,早晚會被同僚排擠傾軋。

她此時才明白,虞思雨不僅僅是她的弟妹,還是邵家的頂梁柱。正所謂墻倒眾人推,她走了,邵家時時刻刻將面臨倒塌的危險。

李氏心中暗喜,面上卻帶出幾分委屈,低著頭抹淚。吳氏也不管場合對不對,拍著桌子怒罵,“你哭什麽哭,都是你兄弟弄出來的好事!小叔子,還不趕緊去國公府負荊請罪!”

邵煊澤這才從呆愣中回神,忙不叠的追上去。邵煊輝尷尬萬分的送走賓客,轉回頭再看李氏姐弟時,眼中已帶上了陰森的殺意。

李公子本就是一時意氣,這時醒過神來也知曉自己闖了彌天大禍,頓時嚇得瑟瑟發抖。為了安撫虞國公,眼下有兩條路擺在邵家人眼前:一,幹幹脆脆的與虞思雨和離;二,處理掉自己和姐姐……

一句話惹來殺身之禍,李公子即便悔的腸子都青了也無濟於事。

虞思雨回家後沉澱了幾日,覺得自己再要找個像兄長那樣十全十美的夫君怕是此生無望。然而她卻是個心氣高的,又加之與虞襄處的久了耳濡目染,竟是寧願痛快放手也不願回去委曲求全。沒了李氏,往後還有趙氏、錢氏、孫氏……她這一輩子便就浪費在與女人爭鬥上,何其無聊,何其可笑。

她沒讓邵煊澤處理李氏姐弟,反而簽了和離書。邵煊回家後大病一場,病愈復職才發現自己明升暗降,被上峰調去最偏遠荒涼的北戎之地駐守,此生再無可能歸京。他帶走了李氏姐弟,路途中李氏受不住勞苦而小產,李公子心知北戎乃不毛之地,此去莫說前程,恐連小命都會熬死,竟趁夜逃了。

虞思雨最後還是改嫁給別人做了續弦,巧的是,對方正是她第一次說親時虞襄看中的那個小小掌事,家中素有規矩——不到四十無子不得納妾。

下半輩子,虞思雨過得很舒坦,不得不承認還是嫂子會看人,早知如此便不兜來轉去的瞎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