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不在我睡得有些迷迷糊糊, 中間小朋友翻身都讓我睜開了眼睛,看向窗外,桂花樹的影子透過窗紗,搖曳著, 沙沙地劃過墻壁。

“奶奶!奶奶!”吟風的聲音, 我趿拉了鞋子,拉開了房門, 看她披了襖子在外面, 問她:“什麽事兒?”她指了指身邊, 扶著常遠的寄杉, 這人怎麽醉成這樣?就一個水匪,跟見了前世的老情人似的, 再說了他前世的老情人不還是我嗎?

我從寄杉手裏拖過他來, 這樣架著他過來, 也實在難為他了。成死豬了,拖進去不方便?我想了一想,將他打橫抱起, 給他來個公主抱。在寄杉和吟風的注目禮之下,我將常遠抱回了房。先讓他靠在椅子上,我去門口對著寄杉說道:“幫我扛兩桶熱水來,我給他洗涮洗涮!”

一身酒氣, 雖然我釀酒也調酒, 基本上很難喝到爛醉,其一是本身酒量不錯, 其二是深醉對人不好。所以他那裏我雖然不管束,但是這個觀點我倒是表達地十分清楚。他平日也很難如此,絞了手巾,幫他一點點地擦了,換了睡衣,給他洗了洗腳。等我再將他抱起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我的臉,又合上了。

我爬到床中間睡,他喝醉了睡相倒是不錯,最多如平日一般側過來攬住我的腰身,不過嘴巴裏的酒氣,不喜歡。

要不是蘊兒自言自語,我是不會睜開眼的,小家夥啊呀呀地要起來往外了。常遠還在睡,打著輕微的鼾聲,我捏住他的鼻子,他甩了甩手道:“做什麽,再睡會兒!”

“讓我下去,給你兒子穿衣服,他已經沒有耐心了!”我對他說完,爬了下床,他往裏滾了滾,摟住了孩子,孩子被他摟住了動彈不得,發出聲音抗議,抗議無效。我先自己洗漱,穿衣。

在娃兒哭的前兆聲已經出來的時候,將他撈了起來,給他穿衣服和褲子,再套上小棉鞋,還有腦袋上帶上個虎頭帽,嗯!不錯!才穿好,他就手指著門,好吧!帶他出去。

開門出來,吟風才一拍手,蘊兒就往吟風那裏撲去。我去廚房舀了一碗粥,掰開了一個白面饅頭,裏面塞上一根蘿蔔幹,一口粥,一口饅頭。春桃進來從鍋裏拿起給蘊兒留著的粥油,出去喂孩子吃。

常遠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午時,昨晚喝多了,看上去他精神有些不濟。坐在我身邊看我算賬,他說:“燕娘,如果海陵開了口子,讓來往的商船進出,你覺得如何?”

“你昨日跟那個朋友商量的?”我問他。

“嗯!”

“海禁不開,其實是有道理的,尤其是對於王朝的統治,其實,你以自己關不了那麽多為由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就成了。之前你所有的話,就是基於為了大周著想,如果你勾結走私的海盜,這個事情就嚴重了。你讓那位仁兄悠著點,控制點數量即可,走得隱蔽些。有些事情我覺得還是不能太早放明面上來。”我不得不說,步子如果邁地太大太快,還是容易出問題,現在我們還不是能夠完全依照自己的心意做事的時候。

他雙手撐在桌面上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昨天喝多了,真是酒醉的胡話了。”他這是聽進去了。

我放下手中的賬冊站起來,幫他按摩著頭皮說:“要真覺得累,先墊點東西,小逛一圈,再去睡一會兒。以後別喝那麽多,等真要辦起事兒來,讓你對味的,足以你興奮的人和事多著呢。喝多了到底傷身。”

“燕娘,有時候我覺得前世和今生都如夢中,事事不順與樣樣順遂,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他問我,這可難倒我了,記得前世的有很多文學作品也好,影片也好,講的都是人活在哪個空間裏,真實還是幻境。我剛睜開眼的時候,也曾經一度懷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可怖的夢。

“你現在是占了先機,所以才覺得樣樣順遂,等接下去事情變化了,再樣樣順遂,我就覺得你真是位面之子了。”我對他說道。

“什麽是位面之子?”他問我,剛好擺了飯,與他邊吃邊解釋傳說中的穿越之子和位面之子的故事。

他聽完,拍掌,低聲道:“若真是如此,我們豈不是位面之子與穿越之女?若是不能所向披靡,豈非天理難容?”

“噓!低調,低調!”我囑咐他,為人處世一定不能輕狂,指不定太輕狂就遭雷劈。

“爺!爺!快去鹽田,快!”如此這般的慌忙是為了何事?難道剛剛修好的鹽田坍塌了?應該不會啊,海潮湧上岸,到那個程度已經沒有多少力量,為了防止大海潮,或者是暴風雨,所有閘口全開,海潮沖入,阻擋非常弱,完全不用擔心,反而可以沖刷幹凈鹽池,帶走垃圾。

不管怎麽著,看著他那驚慌的表情,我們兩個都慌了,禍福相依,有時候太多余順遂就會忘記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