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尋親記(第2/4頁)

唐糖望見裏頭一冊熏黑了的冊子,徑直揣進懷中,一氣關上了暗門。

劉牢頭入內的時候,狐疑地探頭望,方才好似聽見了響動,卻又想不明白那聲響是自哪裏而出。

裘寶旸正巧伏在地上起不來身,只得就勢伏地哭喊:“嗚嗚嗚,我的好三爺,哥的好兄弟……。”唐糖觸景傷情,都不用硬裝,直接嗚嗚陪哭。劉牢頭亦被此情此景觸動,一道陪著抹了兩滴淚。

唐糖趁勢抹著淚催促:“裘大人,咱們祭奠完了三爺,這便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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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地牢,二人急回少白府。年關將近,忙碌如少白府到了這個時辰,亦已是人去樓空。二人依舊小心打開紀陶那間屋子,關上門方才開始閱那被熏得黑不溜秋的冊子。

裘寶旸料得不錯,那冊不知去向的牢房交班日志,便是此物了。

四層乃是重刑犯所在,故而交班日志每半個時辰記錄一條,一天足可攢下二十四條摘要。

唐糖本來一意捧著細細讀,絕不肯撒手,裘寶旸只能在一旁蹭看。然而唐糖翻頁的速度愈來愈慢,到後來終將冊子交與了裘寶旸。

幾乎每日用上一刑,滿眼的“烙刑”、“夾棍”、“針刑”……她實在是讀不下去了。

裘寶旸讀得滿臉掛淚:“哥當初就應該找人劫獄的,這幫孫子當真是人養的麽?”

唐糖只是低聲啜泣:“別說了。”

裘寶旸尚且撐著讀下去:“四月十九日早間五公主探獄,娘誒……這日總算未曾行刑。”

“五公主?”

“五公主是皇上與梁王殿下的胞妹,如今也該喚她一聲長公主殿下了。她待紀陶真是,不過這世間事,每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裘寶旸聲音酸酸的。

“什麽意思?”

“哎,如今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作甚?”

“沒聽紀陶提過麽。”

裘寶旸撓頭,聲音愈發落寞:“紀陶大約是壓根沒當一回事罷。”

“哦。”

裘寶旸繼續念:“二十日夜裏魏王來過!”

“魏王……不就是當今皇上!”

“正是。嗯,四月二十日這日魏王殿下走後,亦未曾行刑,當夜就為紀陶延了醫。”

“嗯。”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每日的未時皆有郎中過來給他醫治,看來傷情十分慘烈啊。”

唐糖難過得昏天黑地,勉力應著。

“二十六日未時郎中來了之後,交班記錄如何就消失了!”

唐糖默默道:“那也很正常,二十六那一晚……正是地牢出事那晚。”

裘寶旸指著冊子道:“不是!每日兩次交班的時間是辰時和戌時,這一冊的每一條哥都細細讀了,生怕有一絲一毫的疏漏,你看,未時之後沒有記錄,然而到了戌時交班,記錄就又續上了!再後來的確是出事了,那夜出事,哥記得是子時之後的事情了。”

“聽說是。”

“一整冊的交班日志都完好無遺漏,偏偏到了這天未時到戌時之間,卻整整漏記了四個時辰。這四個時辰裏,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

唐糖恍悟:“寶二哥說的有理。”

“哎,可惜,這不過只是一本交班日志,牢裏幹系人等,燒死的燒死,自殺的自殺……線索太少。”

唐糖仍想著紀二告訴她的話,要領回的那個人:“嗯,有時候查案也需要點運氣,這兩天山重水復,說不定……過兩天就清楚了呢。”

“糖糖,紀陶真是太苦了。他若肯活著回來,哥再不同他計較!哥就任他欺侮一輩子,絕無二話!”

唐糖抹一把汗,掃一眼冊子上那些刑罰,想起上回在紀二跟前揚言要同紀陶絕交的話,心中愧疚,如同刀剜。

“你說他會不會活著回來?”

唐糖奮力點頭:“會罷。席勐既可活著,紀陶必定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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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首以盼的除夕夜終是悄無聲息到了,爆竹聲一早上就開始熱鬧起來,東炸一個,西爆一響。墻外傳來別人家小孩子的笑聲,他們將鞭炮綁在貓尾巴上,貓嚇得一溜慌跑,噼裏啪啦響作一路,貓炸毛般嗚哇亂喵起來。

唐糖連忙將二呆藏得妥妥當當,這才辭了祖父,回去裝扮一番,對鏡扮作一個倜儻小公子模樣,匆匆趕赴馬球場。

今日這一戰,宋郡王與留郡王的馬球隊將要決一勝負。

宋郡王的母親同先皇後乃是親姐妹,算是同齊王還有一層姨表之親;留郡王卻是皇上與梁王自小的伴讀。

齊王在信中提及,他自己都押了萬兩銀子買宋郡王勝,手筆如此之大,唐糖便打算信他一回,一到場子先尋賭市去下了注。

這個熱鬧裘寶旸亦是歡喜湊的,早早便買好了馬球場頂頂中間的球票,老遠招呼著:“小田田!哥在此!”

唐糖被她這一聲喚面子全無,將帽子拉得老低慢慢踱過去:“這麽喊我……寶二哥這是打算作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