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烏金刀

曹小姐話音剛落,閣樓間已是“咯噔”巨響不住。

唐糖方才粗掃這間閣樓,便覺十分眼熟,特別是那個曹斯芳所在灰蒙蒙的角落,同上回在樓下見到的景象根本如出一轍。

看來她方才所料不錯,這間鬼宅的機關離奇精妙,在特定的情況下,宅子的某一部分會發生結構上的巨大變換移位。這樣做,難道就是為了掩飾那個馬蹄狀的巨物?那裏頭裝的究竟會是什麽?

然而這會兒閣樓上並無一件馬蹄形的大家夥,並且方才從一樓上來之時,也未見著任何可疑東西。那它又去了哪兒?

若非紀陶受傷,她方才必是要好好探一探的。

不過反倒萬幸,他們這會兒更臨近方才唐糖鑿上來的那個入口。唐糖判斷這鬼宅二層當是不會變換的,事不宜遲,趁他受傷腿軟,索性腳下一絆,生生將他雙腿絆出了方才入口。

整間閣樓竟已劇烈震顫起來,唐糖趁勢也將身子送出那個窟窿,順著軟梯由自己落在二層。

二層果然尚且安穩,上方的聲音卻益發可怖,唐糖料想這景象極難見識,差點想再上去看一眼。身後卻被紀陶一手抓住,又聽他的悶哼:“經年不同你練手,怎料下腳如此之狠。”

唐糖辯解:“我不下腳,你再跟我客套什麽我先你後,到時候兩個人都下不去。曹小姐倒有罩子護著,你我們赤手空拳,回頭人掉到樓下去不算,再觸著什麽機關,你那處……已然被戳成篩子了,打算從頭到尾都變篩子不成?”

唐糖想起他的傷,低了身子去看,那些鏢哪裏還在!她驚問:“那些鏢,方才你下來的時,可是都被蹭掉了?”

“嗯。”

唐糖捏緊拳頭:“那些細爪全都嵌在……裏頭了?”

“沒事。”

唐糖好氣又好笑:“沒事!你也太貪玩了,在方才那種地方,你玩的什麽苦肉計?”

他橫她一眼沒說話,臉上布滿了冷汗珠子。

“橫什麽,你道我沒看出來?你方才根本就已經站穩了,好端端怎麽可能去捅那暗盒。笑死人,紀三爺要有那麽蠢,我還會能騙那麽慘麽?”

“……糖糖。”

“倒黴的是你自己。”唐糖拔出根細鉤,點火折子將鉤尖燒紅了,直直去掀他衣衫:“沒酒也沒法子了,得罪一下……”

紀陶以手一擋,唐糖笑:“你當我多願看你怎的?這會兒幾十根刺齊齊紮在肉裏頭,不一根根挑出來回頭你再一動,嵌深了取的時候那就是一片窟窿。”

“這屋子此番如果照你所說,隔一段時間就得換位一次,曹小姐此刻又到了樓下,錯過了時辰重又轉上來,你豈不又得重新再費這番周折?一鼓作氣,再拖天就亮了。”

這話也沒錯。

“那你……”

他將唐糖一拽:“我這是小事,曹小姐不是對你極重要?先下樓。”

唐糖挪了兩步,有些狐疑:“真的還好?不要逞強。”

他二話不說拖了她往樓下去,唐糖見他動作輕便靈巧,也道他並不那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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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水晶罩子就好端端臥在底層的角落,就和頭回一樣,好像從未挪動過似的。

曹斯芳果然仍在罩中伏著,也許是方才受了劇烈的顛動,此際奄奄一息,可怖的樣子更添幾分憔悴。

唐糖忍笑低言:“看看她那個樣子,沒我那一腳,三哥的屁股,照樣慘極。”

他恨恨擰她一下鼻子,卻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刀來。

唐糖見那刀鞘竟也是烏金之色,問:“這刀同樓上那劍好似一對?你從哪裏得來?我記得曹斯芳說……此劍世間只有一件?”

紀陶低語:“一會兒你別近旁,留在遠端防她傷人。”

唐糖正欲斥他喧賓奪主,術業有專攻,曹斯芳除了掌控了一處機關,根本沒有傷人之力。

紀陶已然持刀徑直往曹斯芳的罩旁去,曹斯芳原本眼神兇狠,此時許是見刀心生膽寒,聲音竟有幾分顫巍:“大人要做什麽?”

“曹小姐切勿妄動,在下不會傷了你,我等奉齊王命前來營救,萬望再莫出現前番誤會。”

曹斯芳冷笑:“哼,是思危派你們來取那傳國玉璽罷?”

“殿下待小姐情深義厚,望曹小姐萬勿曲解。”

曹斯芳很急躁:“看樣子,你們已然得了手。”

“齊王殿下素來無意那塊玉璽,我便更無意。”

“當真?紀大人敢發誓?”

曹思渠卷宗中所訴之傳國玉璽,果有此物!而紀陶顯毫不驚奇,顯是早就知道此物。整間屋子,唐糖尚未親見過的部分便是那處馬蹄狀的巨物。

難道那就是存放傳國玉璽的地方?

紀陶隨口答:“在下可以發誓。曹小姐稍安,在下這就救您出罩。”

“你……要如何救我?”

紀陶再不同他啰嗦,將刀柄自那烏金刀鞘中拔出,唐糖都沒能看清那刀刃長什麽樣,他已然執刀往那水晶罩上切去,手法極簡且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