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送藥記(第2/3頁)

“當真是我外祖父說的?他會不會因為我爹拐走了我娘,故而心存……”

“外祖父對祖父的恨意是有的,可這欽天監供職一說,本身並無多少詆毀之意。”

“你說我祖父刻意隱瞞的這段經歷,你爺爺可知道?”

“種種跡象告訴我,他應該至少略有所知,不然他們當年,一個在孟州,一個在京城,究竟以什麽契機相識?”

“也是。不過外祖父直指五十年前,聽說他一生從未離開過涼州地界,你就不怕他是胡說八道,難道那時候京城真的發生了什麽大事?”

“細數起來,五十年前京城最大事情,當是太宗皇帝駕崩、文宗繼位。”

“……”

“高祖皇帝當年並無子嗣,太宗乃是他弟弟的長子。太宗正要傳位於他的長子益王,偏偏那個時候有個老臣,取出一封高祖皇帝的遺命來告誡太宗,卻是因為高祖年輕征戰是算過的一個卦——趙氏一族須得避開傳位於長子,方能避開後代子嗣斷絕的噩運。祖訓如此,太宗皇帝又無次子,故而只得將皇位傳與了他弟弟的次子,既文宗皇帝。不過這位侄兒繼位之後絲毫也無感激之心,皇陵在乾州以西,他卻將太宗的陵寢修在了乾東。”

“他不承認他的伯父?”

“不過太宗駕崩之時,將自己的潛邸,也就是從前的銳王府賜給了他的長子益王。文宗皇帝為了繼續避開這個怪圈,也未曾將皇位傳於他的長子,而是傳於了他的次子,也就是先帝。”

“居然還信這個邪……此後那些長子都生出兒子了麽?”

“都生了許多,不過益王府的人,皆在三年前那場血案中遇了害,無一幸免。”

“紀陶,益王府……小狐狸臉,難道會是我祖父安在那個地方的?”

“不,益王府那座所謂鬼宅荒廢至今都不止五十年,我倒猜測,祖父會不會根本也是存著什麽疑慮,為查清此事特意入的京……”

“我記得你說是荒了五六十年,那時候就早是荒院了麽?”

“是。”

“當真如所傳那樣,入者非死即傷?”

“我不這麽看。宅子裏那些屍首,我後來在京曾尋了富有經驗的老仵作前往親驗,我們至久遠發現了兩具四十余年前的屍骨,卻並沒有五六十年的。屋子裏雖然屍骨橫陳,鑒於那枚玉璽的誘惑力,訪客卻不可能只有這些,故而其間必是有人前往清理過屍骸。你想想,那個清理之人……自然是要活著出來的。”

“你說,祖父查到他要查的了麽?”

“也許沒有,也許查到了一些眉目,總之他回了孟州。不過我個人揣測他多是未能圓了當時的意圖,不然時隔多年,他不會將家族遭受的慘案喚作‘還債’,聽起來很有一些自責意味,很像是為了他當年努力過,卻終究沒能避開的那個噩運。”

“那我小時候他帶我入京是……”

“哦,那倒可能真的是為了讓我倆千裏嬋娟,老人家早早相中了十全十美的孫女婿,將來即便不在孫女兒身邊,也好安了心。現在不就是的?”

“誒誒,我們在說正事。”

“我說的事情再正不過了。現在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偏偏是欽天監?欽天監與那一年的事究竟有著甚樣的聯系,這一切就要等寶二到來了。”

“你讓寶二哥用他的法子查察此事,能不能有眉目?祖父既連我都不願告訴,絕對是有意瞞著所有人,若是如此,五十年前他在京城,應該就是化名行事,說不定還易了容……若是行藏未露,寶二什麽都查不出來的。”

“但祖父有一個不為他人所知的特點,我記得還是你告訴我的。”

“左手……”

“正是,他的左手書寫並不遜於右手,要是我連名都化了容貌亦改了,為什麽不幹脆裝成左撇子?這樣我們會不會容易搜尋一點?”

“真是老狐狸啊。”

“寶旸的優點是一條道走到黑,此事交與他,一來他見我信必會盡力,二來因為他用的法子並不惹眼,驚動之人反而少。”

“你就不怕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到時候氣扁了揍你?”

“你不也原諒我了?”

“誰說的。”

紀陶忽地故作嚴肅起來:“不原諒?那說明還是不夠親密,你得同哥哥再來過……”

唐糖都嚇呆了,聲音顫抖起來:“這個……不是說前方就到了?”

“我不懼再陪你走一個來回,不僅不懼,心中別提多愛。”

“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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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時分,紀陶早與阿步會合,領唐糖登車往嶽棋指點的昆侖寨方向趕路。

下午嶽棋趕上他們時並非一人,與他同騎而來的居然還有嶽霖,嶽棋朝著唐糖擺擺手,示意並非他將父親引來的這個地方。

唐糖如臨大敵:“舅舅可是奉祖父之命前來捆我的?求您放過我們罷,並回去轉告祖父,我與紀陶自幼便許了生死的,福禍相依方是人生,我們早有預料,亦懂得承擔。母親辜負了他老人家,我也不得不辜負他老人家這番關愛,求他忘了我這不速而至的不肖外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