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益王妃

林步清滿頭是汗解釋著:“寶二爺您不能這樣說我們三爺,要知道我們少奶奶已然有了身孕,到時候小少爺小小姐出了世,還要喚您一聲寶二叔呢,您不歡喜麽?”

裘寶旸噎了一噎,面上喜道:“真的?好事多磨,那是要恭喜紀陶和糖糖!”

一想又不對,唐糖也幫著那廝瞞騙了他,胸中怒火瞬間更甚:“哼哼,不過……紀陶那廝是打算在哥跟前顯擺麽。哥不要他同哥套這近乎,他要再不下來,將來我教他的兒子喚他三叔,你且問他信是不信!”

唐糖聽到此處蹙了眉:“這廝嘴居然變得同你一樣毒!”

紀陶橫她一眼:“小家夥你罵誰呢?”

唐糖催促著:“你還是快下去罷,寶二哥已然對你因愛生恨,再不下去連你的兒子都要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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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陶從小就是孩子王,裘寶旸那群小夥伴自小圍著這位足智多謀的紀三哥打轉,眾星拱月一般,唯他馬首是瞻。紀陶待裘寶旸亦是肝膽相照,直到二人先後考入大理寺,紀三爺待寶二從來是照料有加,二人的兄弟情誼一直都是貼心貼腑的。

這一年被他騙得慘極,裘寶旸連紀陶遞來的茶都不肯接,架子端了個十足。

唐糖從旁打著圓場:“三哥也是情非得已,他都肯這般低聲下氣了,寶二哥得饒人處且饒人,要不要這麽欺負人啊?”

裘寶旸哼一聲,氣得鼻孔冒煙:“你不記得他當日是怎麽對哥說的?說真正讓他紀陶心寒的,是他有我這麽個暴戾無腦的豬朋狗友!三爺的記性自幼超乎常人,你讓他自己就可以摸著良心回答哥,當初有沒有說過這麽一句,糖糖你可是在場的!”

唐糖陪著笑:“這樣的話他待我何曾少說,成天沖著我鼻子裏出氣,初知被他騙了的時候,自然義憤填膺,恨不能與此人絕交三輩子才解氣。日子久了,想想他也是情非得已,他說的時候也不是針對你這個人……”

“他待你是情非得已,待哥可不是。他就是現在想起要用哥來了,不然一輩子不肯同哥透這個底。”

唐糖一味勸:“寶二哥你就看在他受了那麽多苦……”

紀陶道:“寶旸,當初若真透了這個底,在你們頭次去鹿洲時,一切便已全盤敗露,我們的性命……此事我在信中其實已然詳解過了。那些聽似口不擇言的話,不過是為了做戲,還望不要見怪。”

紀陶猶端著茶碗,裘寶旸這會兒心底頗有面子,眼睛卻瞥去一旁,不置可否。

紀陶去信之中並未談及私事,卻是以少白府暗探的身份,寫給裘全德大人的一封厚厚的詳細秘報。紀陶用書面文字整理了這一年來,他經手案件之脈絡以及案情現狀。

遞給裘老爺子之前,裘寶旸私下先將信閱了一遍。

他寶二爺還未曾娶親呢,光念這一份遠方來的報告,他這一輩子的眼淚居然都流給了紀陶,將來哪裏還有臉面見兒孫?裘寶旸很是心有不甘。

唐糖瞧得有趣:“寶二哥怎麽就哭了……紀陶手裏的茶碗燙,他指端的皮都要被燙開了,您就看在我的面上……”

“他皮厚得很!”裘寶旸何嘗忍心,話雖如此說,卻將茶碗一奪而過,掂在手裏,又覺唐糖言過其實。

然而對面紀陶殷殷目光盼著,他也不好嫌棄這茶微微燙喉,抿了一口。裘寶旸喝到茶,氣是順了,嘴上依舊死硬,假意仍不理會紀陶:“哥就是看在這茶味甘香,並非還認他這個兄弟,你讓他分辨清楚。”

唐糖切一聲:“您也夠了罷,還不認?”

裘寶旸醒醒鼻涕,掃他一眼:“你問你的三哥哥去,他為了讓哥轉送他的信給我爹,你道動用了什麽途徑?西京傍花樓!平常也就罷了,殊不知那天哥正在同思凡下棋,結果哥當著她收了封落款是青樓的粉紅信箋,你覺得思凡會怎麽看待哥?哥坐懷不亂的一世英名就被……找哥做事都不忘詆毀哥!”

“話不能這麽說,為了案情得以順利報告給令尊,紀陶找間青樓掩護再尋常不過。”

“我呸,糖糖你還真是護短,你知道什麽,那傍花樓並非普通青樓……”

“還是間特殊的青樓麽?”

“當然特殊,裏頭的小倌個頂個比姑娘還俊俏……”

唐糖大有興趣:“真的麽?他們有沒有塗脂抹粉?卸妝之後的樣子可還好看?關鍵是,寶二哥如何知道的?”

不說此事還好,說了此事,裘寶旸更是來氣:“我如何知道的?那裏的小倌像是排練過的,一見面就摟著我喚寶二爺,聲音柔得可以滴出水來,腦袋都快埋到哥的腰裏去,惡心死哥算了!紀陶他……這不是栽贓麽!”

紀陶了然笑:“栽贓?你果然不是一個人去的?”

“老頭子也不知中了你小子什麽迷湯,當即便將哥調去了西京。思凡又不知這信是三爺寄與我的,知道我身在西京,小姑娘不曾逛過青樓,沖到西京便央著哥領她同去。哥架不住思凡好奇心重,只得應她所求逛了一回那間傍花樓,哥被冤死了還不算,梁王殿下看我同思凡走得熱絡,正派人考察哥的人品,那人哥是認識的,還在傍花樓迎面撞上了……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