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茯苓子(第2/3頁)

裘寶旸看她失落,故意賣了一個關子:“真是正事,不是玩。小糖糖可見還沒得三爺真傳,你就慢慢猜猜看,哥明早上路,回來再同你揭曉。”

唐糖急了:“明早就走?這種沒譜的事情急它什麽,這盤棋今天肯定下不完,老狐狸不讓我晚睡,明天還得接著殺呢。”

唐糖從前不曾學過下棋,在這個地方閑極無聊,剛學了不過幾日。因為她素來精於計算,一個棋盤在她腦中就如同是活的一般,自己棋藝還差著大截,觀棋的眼光卻已然老高。

紀陶讓過她一回,教她一眼窺破,氣得大呼小叫,轉頭去找尚算棋逢敵手的裘寶旸。

不過幾天工夫,唐糖棋藝突飛猛進,眼看再突擊幾天,破了裘寶旸這道關,再約戰老狐狸一決高下,便絕不是當天的丟人水準了。然而這個難得的好對手也要離去,唯一的玩樂也要取消,真是令她好不沮喪。

“三爺有命,哥不去不行啊,來回十來天工夫,你好好琢磨這盤棋,回來哥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這小孩,懷個娃娃怎麽可以那麽傷腦筋,學些刺繡女紅什麽也行啊?”

“紀陶說那些傷眼。”

“……”

“寶二哥,你告訴我,那茯苓子生得什麽樣子?”

裘寶旸粗粗回憶兩句,唐糖卻嫌不夠:“要詳細的。”

寶二爺記性還算好,將那人的樣貌描述十分詳盡,唐糖很用心地聽完,一一心中記下,早早劃拉下一碗飯,便爬到樹屋上頭去了。

晚飯的時候,紀陶從長老那裏學了經文歸來,也不見唐糖下來,聽裘寶旸說她早早吃過了,只道這小孩又鬧什麽脾氣,攀上樹屋去捉她,卻驚愕地發現書屋裏坐著個白眉白胡子的俊美道人,嚇了一跳:“誰!”

那道人架子端得十足,撚須不語。

紀陶再看終於了然,正欲作茫然驚愕狀,那白胡子道人卻一笑破了功。

紀陶上前將那廝往懷中一帶,道人一腦袋的白頭發胡子眉毛全滑落下來:“哎呀,你怎麽可以這樣,我好容易弄了半天的。”

“做什麽弄這個嚇人?”

唐糖極得意:“真的嚇著你了?很像的罷?”

紀陶不解:“像誰?”

唐糖略失望:“茯苓子啊。”

紀陶噗嗤出聲:“茯苓子哪有那麽俊?眉毛生的也不是這個樣子,胡子也得改,還有頭發,揉亂了才像他,茯苓子是位風一般的……道長。”

“那你給我改個他的樣子。”

“好。”紀陶提筆沾了白顏料,摟著唐糖往她眉頭上添了幾筆,捧著瞧了會兒,搖搖頭:“還是不像,那老道生得高大粗獷,易容也不可能易兩個天差地遠的人,你這身形臉蛋差得實在太多。”

“那我畫成個老道身邊的小道你看好不好?”

“這倒可以。”

唐糖很起勁,洗了眉毛,重新遞筆給紀陶:“這兒有黑眉墨,不過煙墨居的就沒有,三爺因陋就簡,不要嫌棄。”

紀陶畫得極快,很快描了個別的樣子,一同對鏡而視:“還是太好看,就沒有那麽好看的小道,你究竟要畫來做什麽用?”

“寶二哥要去尋老道,我沒了人下棋,這裏又沒別的什麽好玩,就練一練去年從你那兒學的本事。你不是思念你的老道朋友了麽?我便想扮作他的樣子來哄哄你,沒想到還是沒能騙到你,可見還要跟你再學。”

紀陶聽她說得黯然,虧得糖糖自己無趣成這樣還想著要逗自己開心,心中著實內疚,托了她下巴拂弄了幾下,重新提筆仔仔細細描了一回,這回改得面目全非,唐糖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幾乎不認得:“好滑稽的小道,眉毛生得像二呆的毛,這下是一點都不好看了,如何還有點傻乎乎的。”

紀陶對著鏡子審視,愈看愈滿意:“嗯,不好看出了寨子才安全。”

唐糖起先沒聽明白:“出什麽寨子?”

紀陶精益求精,取筆又往唐糖鬢旁添了兩筆:“你說呢?你近日喝什麽肉湯都惡心,又說想喝烏魚湯……這裏的溪中如何尋得見江魚?到了涼州才有。”

唐糖這才意識到紀陶打算做什麽,興奮得差點跳起來:“三爺真是好人!”

紀陶哼一聲:“不這麽著我就是個壞人罷?不過我的確不是好人,其實是這樣,齊王拿著你去冬描的那疊藍圖上的標記,命人於塔身廢墟中翻尋了幾個月,前幾日終於尋到了林步清他大哥……哦,就是林拾弓當日秘刻於塔身暗室夾層中的自白書,直指魏王當日罪行。我想去看看。”

“林拾弓果然是林步清的哥哥!當日我就懷疑林步清是改了一個字。不過……你不是說外面哪兒都不及此處安全麽?”

“齊王的地盤,其實還是可以放心的。只是以我的私心……並不願你去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