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滿月》的票房成績亮眼,離不開大手筆的投資和後期宣傳,更是所有參與電影制作的人的功勞。

余高幸憑他既有特點,又沒有攻擊性的臉,博得絕大部分觀眾的好感,我也重新回到大眾視野,收獲了許多的褒獎,但我心知,出於對我心態的保護,我身邊的人不會讓我聽到不好的評價。

電影宣傳期間,我和余高幸經常趕同一個行程,收工再一起吃頓飯,即便至今沒有再合作,只要我們在同一個城市也會見見面,被路人偶遇已不是新鮮事。

狗仔只登過一次我和他的緋聞,沒有激起什麽水花,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曖昧氣氛,比同性之間更容易捕捉,而我和余高幸坦坦蕩蕩,玩得再晚仍然各回各家,看不到任何超速發展的潛質,牢牢搭建起酒肉朋友的情誼,他們便不再把精力浪費在跟蹤我倆守在馬路邊等燒餅出鍋上了。

燒餅店的具體地址就不說了,當時余高幸聽信傳言,帶著我去一探究竟,按我的口味來評價就是:還行。

盡管被狗仔放棄,卻不妨礙粉絲朋友們喜歡把我和他湊成一對。

我是不介意,余高幸也無所謂,可他的經紀人和我的芳芳姐一致認為要避嫌,所以前年一整年,我與他形同陌路,不是友情破裂、分道揚鑣,是從三天兩頭約飯,轉型成‘見光死’的網友,而且是地下網友,因為芳芳姐說,“你們最好連微博都不要互動。”

直至,余高幸有幸認識了喬思思,也想將她介紹給我認識。第一次聽到喬思思這個名字,我是陌生的,上網搜索才了解到她是內地的電視劇演員,與我同齡,出道五年,在她出演的首部電視劇播出的時候,我已搬到香港,對內地的電視劇關心甚少。

不管如何,余高幸要介紹朋友給我,我是非常感興趣的,一則,我不是沒有遇到過,只知道喝酒泡妞和擺架子的男性同行,以及脾氣非常可怕,一上午抽光一包煙的女性同行,甚至有將不滿發泄在工作人員身上的人。我曉得無論身處哪個行業,總會碰上不盡人意的同事,他們不打擾我,我也不幹擾他們。

二來,我在圈中的朋友寥寥無幾,所以我很珍惜余高幸,他不需要我努力把目光放在他的優點上,才可以合作下去,他的優點是顯而易見的,如此珍貴。他想讓我結交的人,肯定是不會差的。

果不其然,我與思思一見如故,沆瀣一氣,不是,趣味相投,無話不談,撤三岔五要約著出門下館子,或者她來我家裏蹭WiFi,一起熬夜刷美劇。

冬天來了,沒有人再阻止余高幸加入我和思思的火鍋局,可能是相信三角形的穩定性,開個玩笑,應該是我與余高幸各自有新的‘對象’。

有些微妙的是,當初他們要我與余高幸避嫌,卻不用我們直接在鏡頭前發誓永遠不會成為戀人,是不是擔心某一天,我真的和余高幸在一起?

如果是這樣,我認為這個擔心是不必要的,我們不是對方那杯茶。

雖然我不能下定論,我喜歡什麽樣的人,他沒有一個完整的輪廓,但余高幸的理想型是非常堅定、清晰的,而我是怎麽知道的呢,這件事情,就像孟老師說的‘有妙趣’,可我該從哪裏開始講起?

我寫寫刪刪,想不出如何描述,才能達到我要的遞進感,說來好笑,我又不是作家。不過,我的性格就是這樣,如果我可以把一件事做好,那麽一定要把它做好;如果預想中就做不好,幹脆躺下睡一覺,也比白費力氣有意義。

於是,我拿起手機來偷一會兒懶,也找找靈感,偶然看到余高幸的采訪,記者問他,如何評價你的損友湯奕可?

余高幸說,“她……不算損友,她從來沒有損過我,對我只有肯定和鼓勵,這一點值得我向她學習。”

從來沒有嗎?我想著,好像有一次的,可能是因為只有那麽一次,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我豁然開朗,可以從這裏講起!

時間是去年的年初,我接到時尚雜志舉辦的慈善晚宴邀約,但前一天,我還在另一個城市,出席一個腕表品牌的剪彩活動。到了晚宴那一日,我是一大早起床,飛來首都,又從中午開始化妝吹頭發,生生把我困得睜不開眼睛。

傍晚六點多,都怪車行得四平八穩,我頭上還夾著幾個定型的發夾,也能打起瞌睡來。

到達舉辦晚宴的酒店,一眼望去全是舉著相機的媒體記者們,黑壓壓的,後頭還有兩架高高的搖臂攝像機,另一側是寬敞而冷清的紅地毯,等著人來走,我的呵欠就咽了回去,徹底醒了。

走過紅毯,結束采訪,在禮儀小姐的引領下,我走進晚宴大廳,穿過西方酒會式的布置,來到距離舞台最近的長桌,她跟我說,這裏的座位我可以隨意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