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即使周嘉樹答應著,“好吧,我聽你的。”但仍是與她東拉西扯很久,直到她打出個噴嚏,她出浴之後的頭發一直沒有吹幹,都自然晾到半幹了,這才掛下電話。

她得以吹幹頭發,細心地抹上護發精油,英國的水質著實太硬了。換身清爽的服裝,她來隔壁房間敲敲門,詢問他們今晚的夥食安排。她想,也許有美食飽腹,心情會更好些。

翌日,對於湯奕可來說,才算是真正的遊玩,如同報復連月來情緒低潮的自己,從聖保羅大教堂逛到福爾摩斯博物館,凡是漂亮之地,她都要影一張遊客照,仗著‘心情郁悶’,該嘗的‘網紅’甜點一樣沒落下,也沒有人阻攔她。

中場休息在咖啡廳的遮陽傘下,她將選擇照片濾鏡的重任交托出去,然後仰頭伸懶腰,沐浴倫敦難得的日光,等到他們處理好照片,周圍的場景已經切換到用晚餐的餐廳裏,而且是上一回他們因為沒有提前預約,而沒能進來的餐廳,童童他們特意預約了風景最美的位子,最後侍者還送來一份祝賀電影殺青的蛋糕,湯奕可很是驚喜。

雖然只有一天時間,至少回到酒店累得不想動彈的時候,回想起這豐滿的一天,仍感覺值得。湯奕可登陸自己的微博,發布了一條附帶九宮格照片的微博。

在下著小雨的上午,他們把行李收拾畢,準備前往機場,投奔祖國的懷抱。此前,湯奕可專程見了導演一面,跟他短暫但誠懇的聊了一會兒,才曉得一開始張導是打算培養新人來出演女主角,因太耗時間,發行公司等不起,但他左挑右撿,還是找不到既有新鮮感又有鏡頭經驗,外形條件還得跟得上的女演員,忽然間,他憶起幾年前,在東京電影節上,好像有一個穿著一襲玫瑰紅的晚禮服的女孩子。張導這個年紀,能有這般記憶力,已實屬不易,所以他根本記不得她的長相,但是有一種冥冥之中,應該是她的感覺。那個女孩子就是湯奕可。

與導演道別後,再與攝制組的工作人員道別,順便送上準備好的小禮物,剩下很多沒有送到的,便委托給場務。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終於在上海機場落地,時間接近淩晨一點鐘,夜空深遠寧靜,機場內的玻璃墻已經可以當作鏡子了。考慮到落地時間太晚,就沒有告訴後援會航班信息,居然還是有不少的粉絲前來接機,其中更有手捧鮮花的,很是醒目。湯奕可心中無奈的慨嘆,憂心大過於感動。於是上車前,她提醒小夢建一個微信群,把今晚來的粉絲拉進群裏,到家了記得報個平安。

比起遠處燈火闌珊的城市,眼前高架橋上的車燈要熱鬧得多。湯奕可垂落下眼簾,解鎖了手機屏幕,點開了微信,又退出來,視線又回到車窗外。因為今日周嘉樹他人在首都,出席他代言的運動品牌的活動,此時大概早已在酒店休息了,還是不打擾他了。

回到家中,將將淩晨兩點,已有前車之鑒,這一回離家前,她把所有家具都用防塵布罩上,當下,掀開防塵布,寬大的皮質沙發,仍然與人走前一樣幹凈,吸引著人不由自主地躺下。

童童效仿之,掀開一張單人沙發上的防塵布,坐下歇歇腳,說著,“大後天早上,我們要去拍個廣告。”

湯奕可打了個哈欠,然後說,“你不是說,可以休息好一陣子的?”

“只拍一天,棚還搭在上海,早上進去拍,晚上就回家。”

豈敢有異議。

小夢開了瓶礦泉水,得到童童示意,便要一起走了。湯奕可聽見她們要走,起身相送到門口,至她們走進電梯,才將門關上,褲兜裏的手機隨即振動一下,她摸出來一看,是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

她點開來,即刻怔住,消息是周嘉樹發來的,他說:我在你家對面的黃祥記,吃了飯過去找你。

黃祥記是什麽?湯奕可望天回憶一下,豁然開朗,好像是一家做生煎的小館子……等一下,他不是應該在北京的嗎?

周嘉樹顯然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湯奕可懵了一會兒,低下頭瞧一眼身上,衣服很完整,孔雀藍的羊毛開衫,寬褲筒的淺色牛仔褲,她坐下把鞋子穿好,再從玄關的櫃子裏,隨便挑了一頂棒球帽,就出了門。到了電梯前,她解開捆綁頭發的繩圈,將一頭長發散下來,對著光滑如鏡的電梯門理了理,戴上帽子。

從公寓走出來,湯奕可感覺很是奇妙,不記得多久沒有一個人,走在夜晚的路上,龐大的樹影遮住現代高層建築,但遮不住路燈的燈光,幸好今晚不太熱,有微風,風中還帶著從燒烤攤飄來的味道。

信號燈下沒有車輛經過,湯奕可與另一個騎自行車的男人,仍是老實等到紅燈轉綠,才走過十字路口。她高高擡起頭,從帽檐望出去,得見這一家小館子的招牌上,只寫著三個大字“黃祥記”。在這兒住了兩年,就因為這家館子離家太近,她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點外賣,一直以來都沒有吃過。她掀開軟玻璃門簾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