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二更)(第2/3頁)

雲遲點點頭,目光無盡的黑色褪去,冰封瓦解,他摩挲著手中的兩個瓷瓶,低聲說,“你大約不知道,昔日,太後覺得懿旨賜婚下了一年多,我們的婚事兒不能再拖著時,跟我提了,我便命人傳了口信去臨安接她入京先熟悉京城和東宮。”

這事兒安書離知道,點點頭。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呢?

雲遲轉過身,對雲暗說,“你起來吧!去休息,哪裏也不準去,隨時等本宮傳命。”

“是!”雲暗心中也疑惑,站起身,退了下去。

雲遲重新坐下身,將兩個瓷瓶放在桌案上,示意安書離也坐下,“彼時,她不想嫁給我,折了一株杏花枝,命鄭二虎送進京來,等鄭二虎在榮華街攔住我時,那株杏花枝已經幹巴了,零星幾個花瓣簌簌而落。”

安書離眨眨眼睛,“就是那名在東宮住了些日子,後來因想念牢房得了相思病被送去京都府衙天牢做客的信使?”

當初那事兒在小範圍內傳了個遍,人人都當稀罕事兒聽,想著太子妃派來送信的人都不一般,竟然想念牢房想的得了相思病,人們對太子妃更加好奇了。

當初禦史台的人還想逮住這事兒彈劾太子妃,想著太子妃有這麽個手下指使的,那她本人該有多麽不著調?實在不敢想象她如何能做好太子妃!

不過,當初被太子殿下給壓制下了,禦史台從上到下,沒敢妄議太子妃半聲。

“嗯,就是他。”雲遲點頭,“其實,花顏當初是在告訴本宮,杏花落時,她就能到京城了,本宮那時就能見到她了。”

安書離睜大眼睛,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麽一出靠杏花落而傳信的內情。他看著雲遲淺笑的臉,沒有半絲陰霾和郁氣,也沒有他想象的氣血翻湧吐血厥過去,他試探低問,“那如今太子妃折梅而捧進屋裏養著,可是要告訴殿下……”

他很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只不過沒說出來。

雲遲接過他的話,頷首,笑著敲了敲桌面,“如今她在荒原山,這個時節,已是春日,京中雖然近來倒春寒,梅花已經落盡了,但在荒原山,梅花自然正盛開,那裏想必隔三岔五還下了一場雪,她是借由折一株梅花而告訴本宮,待荒原山的梅花落盡時,她希望看到本宮。”

話落,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到底本宮不是一個人的一往情深,不是一個人的一廂情願,到底她真的愛上了本宮,到底在什麽都知道了後,在蘇子斬在她身邊時,她還是選了本宮,沒選蘇子斬。”

安書離深吸一口氣,“那……這解藥……還有皇上,太子妃是怎麽想的呢?”

雲遲收了笑,看向那兩瓶瓷瓶,低聲說,“當初,本宮以條件相換,低到塵埃,只為求娶她,她嘴上雖一直以來不說,但心中大體是心疼本宮的。”

話落,他語氣裏難得有幾分孩子氣的歡喜,“本宮當初就是破釜沉舟了,實在沒別的法子了,她那個人啊,心軟的很,她以蠱王救蘇子斬的命,不欠蘇子斬的,自然問心無愧於他,但卻自覺內心欠了本宮這一份把自己貶低到她腳底下的心意。在她看來,愛一個人,該是平等的,她上一世自己沒求個平等,這一世,自然也不希望對我不平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以,她自從答應嫁給我,存著這份愧疚,對我無底線的好,為了我的身份,為了我的名聲,為了南楚江山,她甚至在北地不惜拼命。如今,她什麽都知道了,大夢一回,她在自己不能自主時,是想借由蘇子斬的手,告訴我,她如今沒能力,無論我與蘇子斬之間如何不持平,但她與我之間平等了,愛一個人,沒有誰高一節,沒有誰低一節,我對她的愛,她如今也等同對我,分毫不差的。”

安書離難得聽雲遲說了這麽一大段話,恍然大悟,“殿下懂太子妃。”

這樣互相懂的兩個人,他說不上誰是誰的福氣,因為雲遲,花顏才是如今的花顏,因為花顏,雲遲才是如今的雲遲。

雲遲拿起兩瓶藥,遞給安書離一瓶,自己拿在手裏一瓶,“你去給敬國公送去,讓他立即服下,我現在就進宮,給父皇服下,她說荒原山的梅花落盡時希望看到我,我卻不想讓她等那麽久,準備一番,三日後,我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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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章題外話:

解讀一下人物:

好多人說雲遲太弱,不是的,雲遲的強大,在於身份的枷鎖下,前期對花顏胡鬧的包容,後期的容一人而容天下,這一人,不止是花顏,還有蘇子斬,江山愛情,無論多少事兒,他的精神不垮。

而花顏,前世今生,求的不過是個愛情同等,不拋棄,不放棄,不辜負,但同時,她又因為自己的身份,無論是前世的皇後,還是今生的太子妃,她都做了自己身份該做的事兒,有些迷途的小掙紮,也不會改了本真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