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春天(第2/2頁)

因著她是沈宓的寶貝閨女,抱著從她這裏也順便琢磨琢磨沈宓的心思,有些本該避著孩子們的事情他也不介意透露透露給她。顧頌而每每見到沈雁來又都會自動忘記了他不擅與人打交道的本性,悶頭悶腦地跟著留下來,所以往往兩個人嘮磕又總是會變成三個人。

正月下旬氣溫就日漸回升了,滿大街的枯樹都綻了芽,柳樹也煙煙霧霧披下了銀絲。

這日沈雁換了身鵝黃色的新春裳到顧家,顧頌正從榮國公夫人屋裏出來,聞訊便沖到大門下迎接她。

見她減去了臃腫的棉衣後身段似乎又見長了,臉龐上的嬰兒肥也微微退去了些,頭上的雙掛髻換成了眼下輕巧的款式,襯著耳垂上兩顆瑩潤的南珠,看著就像王母娘娘身邊的小仙女似的,心下就有些砰砰暗跳。

“你擋著我路做什麽?”沈雁不得其門而入,提著裙子站在階下,郁悶地道。

顧頌垂下微熱的臉,連忙退到一邊,等她先行了,才靜靜地跟上去。

沈雁是來尋顧至誠的,顧至誠正在書房裏擦他的寶劍,見到他們倆進來,便就樂呵呵笑了:“今兒天氣這麽暖和,你們倆怎麽不出去玩兒?我聽說東台寺後山上的迎春花比往年開得早些,這種時候正適合踏青。”

“我母親不讓我出坊去。”沈雁走過來,雙肘擱上他的書案,看他擦劍。如今街上到處都是進京趕考的學子,為了維護治安五城營又調了許多的兵馬出來,華氏怕她被碰撞,所以交代春闈沒過便不準她出坊去。

她盯著顧至誠的寶劍,說道:“顧叔為什麽忽然擦起劍來?”

顧至誠道:“武將的兵器就是眼和手,就像你每天要洗手洗臉一樣,武將的兵器當然要每天擦啦!”

沈雁想了想,說道:“顧叔對東遼這一戰有什麽看法?”

顧至誠停下手來,望著劍尖,說道:“魏國公是老將,這次又不用他出征,不過是負責控制局勢而已,只要東遼那邊不出意外,不會有什麽問題。你父親這次考慮的很周全,假如等到八月遼王接手西北,而魏國公率師回朝的話,西北必然會時有紛爭。

“這次如能助得烏雲一統了大周北部,定下和平協議,烏雲經過這番戰亂必然不會再有精力騷擾大周,西北自可無虞。哪怕只有幾十年,大周有這幾十年的時間發展農桑休養生息,日後也不怕他東遼馬蹄多猛了。”

沈雁點點頭,她近來也在關注這件事,畢竟這是沈宓提出來的策略,而且還關系到日後的朝局——假若魏國公不死,起碼韓稷的人生軌跡也會有變化吧?假若沒有他的幫助,或者說幾年之後韓稷並沒有順利襲爵,那楚王還會不會去奪儲呢?

顧志誠對戰事甚有經驗,無論如何聽聽他怎麽說,總會有好處的。

比如說他這番話表達的意思就是,大周需要這麽一段時間來恢復元氣壯大國力。而假若在這個時候對東遼用兵不但會出現像沈雁前世那樣的局面,還會對大周造成更深遠的壞影響。

她並不肯定前世皇帝究竟是沒有得到沈宓這番建議,還是得到了建議之後卻對臣子虛與委迤、暗地裏則一意孤行造成那樣的後果,所以她也沒法兒確定眼下皇帝是不是暗中做了對東遼用兵的打算。顧至誠比她更了解皇帝,她想知道這個可能性有多大。

“稟世子爺,郭閣老請您過府說話。”

正在她準備往下問之時,外頭有人來催請顧至誠了。

兵部最近為著這事也很忙碌,雖然對策是防守可也還是要仔細防患著可能產生的意外。顧家又掌著後軍營,假如西北有事,後軍營是最先支援的那個。不管皇帝怎麽想的,東遼內戰之時,大周邊防都要緊守,郭雲澤會尋顧至誠去說話也在意料之中。

顧至誠將劍掛上了墻壁,便就拿上披風大步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