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心事

安寧侯點點頭,皺了半日眉頭,他又說道:“那你還有什麽別的辦法?”

劉括想了想,說道:“假若沈宓休妻這條路子走不通,倒是還有個法子。這又要把話說回來了,如果侯爺能使得沈觀裕父子歸附皇後,到時候咱們再使個計策讓華鈞成站在楚王那邊,他們兩廂成了政敵,自然而然也就會斷絕往來。”

安寧侯聽到這裏,面色當下頓了頓。

逼得二人成為政敵,這倒是個好主意。沈觀裕如今都已經歸附皇後了,而太子必然會從鄭王與楚王之中任選其一,這二者成為對手,身邊的擁躉自然也會成為對手!沈觀裕既已知道華家會有難,自然不會反對他們把華鈞成推到楚王那邊去。

華鈞成財大氣粗,楚王想必是歡迎的,只要想個合適的法子推華鈞成一把,這事絕對能辦成。而到那個時候皇帝將華家一滅,這層關系暴露出來,楚王未必不會擔幾分幹系,就是不會落罪,也必然會遭到皇帝不滿。

這法子豈不是一舉兩得?

安寧侯有些高興了,指著劉括道:“這倒是個妙計!”

他捋須轉了兩圈,忽然又停步下來,皺了眉頭。

沈觀裕這邊是不消顧慮,但沈宓呢?沈宓既與華氏情深義重,若是知道華鈞成與楚王有勾結,他難道不會勸阻?再者,沈觀裕一直未曾把沈宓拉進這漩渦來,沈宓在此事上態度便仍算是中立,便是華鈞成隨了楚王,沈宓也不會與他斷絕關系。如此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

他深深地凝望著窗外的梧桐,幽聲道:“此計最關鍵處,還是要斷絕沈宓與華鈞成的關系,也就是說,咱們得想法子逼得沈宓在鄭王與楚王之間站隊。如此才能達到目的。只有沈宓公開地站在了咱們這邊,一切才算迎刃而解。”

說到這裏他回過頭來,目光閃閃說道:“而這次春闈,也許是個好機會。”

劉括看著他,也似忽然想到了什麽,竟微微點起頭來。

沈雁在墨菊軒澆花。

福娘走進來。一面幫她遞著水壺,一面說道:“姑娘,龐阿虎回來了。他說安寧侯最近忙著帶領五城營的人在春闈監場,所以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近來到安寧侯上去的人客也不多,倒是那個做吏部郎中的劉括走得勤些。”

“劉括?”

沈雁在腦海裏仔細搜尋著這個人物。片刻後想了起來。這個劉括便是後來的副都禦史,是在鄭王被封太子後升上去的。能夠在太子上位後立刻升上去,可見應該是個有些城府的。便說道:“再去盯盯這個劉括,這個人是安寧侯的狗腿子,安寧侯有事,肯定是交給他去辦。”

說完她忽然又擡起頭來,再道:“你說,這次春闈是安寧侯帶人監場的?”

福娘點頭:“本來是中軍營的人為主。五城營的人只在外圍管管,所以安寧侯原本也沒打算親自上陣,只是偶爾前去指示指示。但是前兩日不知怎麽,他又忽然親自帶著人馬在考場布署了。”

沈雁眉頭皺起來,花壺也放下在台上。

歷屆會試考場都是中軍營的人為主監場,有時候會有神機營或羽林軍輔陣,有時改成五城兵馬司也十分正常,但因為並不負主要責任。所以一般只派參將或副指揮使一類的將官帶兵壓陣。像安寧侯這麽樣親自上場的還從沒有過。

想到這裏,她說道:“你去問顧頌。這次中軍營裏派出的又是什麽級別的將官?”

將如中軍營裏來的也是身份殊然的將官,那顯然又還正常點。

福娘小跑著去到顧家。不到片刻後跑回來:“中軍營裏只派了位參將。”

沈雁沉沉地嗯了聲,在石凳上坐下來。

安寧侯自打蔡氏上回在許家鬧了個沒臉出來後,再也沒有別的動作,可皇後假若真稀罕沈宓,又豈會這麽容易放手?這次春闈是沈觀裕主持,沈宓也在當中擔著重要職責,偏偏這麽巧安寧侯親自上任,真的只是為了辦好差事這麽簡單?

當然皇後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安寧侯去考場搗亂,使得沈觀裕辦砸了差事,但他們不破壞不代表不會有別的什麽想法。安寧侯這麽不辭勞苦親自上陣,又是為什麽呢?

榮國公府這邊,顧頌打發了福娘回去,想起今兒還沒見到沈雁,便就凝望著窗外春花出神,可不知為什麽那春花又總幻化成沈雁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目。

宋疆在門口咳嗽了聲,他回過神來,低下微熱的臉,緩緩打開面前一本兵書。

他從小在上房長大,除了學習各項本領和接受寵愛,並沒有別的什麽樂趣。以致於當初才會好奇到跟宋疆去坊裏走動,他其實很想跟他們結成朋友,可是他又不知道怎麽跟他們交朋友,他不擅說話,也不擅交際,他最熟的小夥伴,除了薛亭他們,便是沈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