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孩子?

韓稷磨著後槽牙,“你牙口不這麽尖利會死。”說罷將杯裏的茶一飲而盡。

杯子放回案上,看她執著玉壺漸漸傾注,不由又回想起上回在顧家下棋的時候來,瞄著她道:“我還以為你們家跟顧家真好到不分彼此的地步了。”

沈雁知道他是指她沒約他到顧家的事,聞言抽抽嘴角道:“親兄弟還隔扇墻呢。老魏國公跟先帝是異姓兄弟,現如今皇上不還是把國魏國公給支到邊塞去了?”不過她今兒不是來跟他吵架的,見得他臉色漸漸發黑,遂又道:“顧家跟這事沒關系,犯不著把他們牽扯進來。”

韓稷瞪了她一眼,目光又轉向窗外那一湖新荷,說道:“皇後與楚王皆對你父親虎視眈眈,顧家又與你們走動甚勤,想不牽扯他們,恐怕做不到吧?何況,”說到這裏了他又睨著她,“顧頌可不蠢,你我私下接觸,他遲早也會知道。”

“他知道又怕什麽?”沈雁聳肩,“他又不知道你跟楚王勾結,難道我跟你見個面,他就能懷疑到咱們有什麽籌謀的事上去?顧家跟安寧侯府的矛盾已經很深,榮國公父子都是忠義之輩,假如再牽這事裏頭,對渴望安穩的他們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顧至誠與沈宓之間的交情雖然最初還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但是沒有利益的結交,真讓人能夠放心嗎?何況至今為止他們都呈現出來良善的一面,前世裏他們後面過的糟心。這一世既然結下了交情,她自然該當替他們避免避免。

前世裏顧家一直沒有參與韓稷跟楚王的事,後來事發,顧頌也沒有加入——至少明面上沒有,這就是說。在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也極有可能不知道。那麽只要她不說,韓稷也不會說,那顧頌又從何得知呢?

韓稷不置可否。

他尚且還沒有打算跟勛貴聯手的想法,不過對於沈雁的篤定,他還是不敢認同。

不過這不是眼下該糾結的事。他想了想。說道:“前兩日西北來了軍報,邊防軍將領已經派使者暗中跟烏雲碰過頭,烏雲表示在考慮。而為了促成烏雲盡早決定與老蒙古王聯盟,邊軍已經有所動作。照這個節奏來看,離烏雲一統草原也不會太遠了。”

沈雁往水壺裏添了勺水。回想了下前世。

這場仗結束在她十二歲那年,最後結果是閉關鎖國,因為大周皇帝背地裏陰謀未曾得逞,不但犧牲了包括魏國公在內的許多名戰將,還反被烏雲時常搔擾,應該算是後果比較嚴重的了。

她道:“一定不能聽皇帝的,拿大周的將士跟蒙古人硬拼。他們不缺腦子更不缺武力,這分明就是雞蛋碰石頭。如今眼目下。能夠有能力改變皇上的決策的,只有內閣幾位元老。可是一來咱們沒有證據證明皇上有這道密旨,二來也找不到合適的辦法把消息傳給他們。”

既然是密旨。旁人自然是不會知道的。韓稷若不是魏國公的兒子,他也打聽不到真相。可是他知道是一回事,卻不能這麽樣直接跟許敬芳他們說,否則的話就是皇帝被迫打消了主意,回頭也絕不會放過魏國公。

韓稷道:“只要能拿到證據,要傳到內閣手裏倒是容易的很。”

他這麽些年經營下來。不可能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到。可難就難在如何讓皇帝當著內閣的面承認這密旨確有其事。

沈雁點點頭,這些日子她也思索過許多辦法。但終歸也沒有一個最為理想的,否則的話她早就讓人去找他了。眼下一看他也是被阻在這裏,眉頭便不由皺起來。

朝局上的事她雖然漸漸已能夠操控得開,但這件事又事關兩國命運,而且宮闈與內閣他也比她了解得更為全面,很顯然他該比她有辦法才是。如今他也束手無策,可見真是個難題了。

她想了想,說道:“楚王那邊有沒有辦法可想?”

韓稷搖頭,“楚王如今對我尚不是很信任,這件事不能經過他。”說到這裏他忽而又把目光陰毒地投過來:“你究竟是怎麽知道我跟楚王有接觸的?”就算這是事實,關鍵是她為什麽接受得這麽自然,而且從來也沒有打聽過他的目的,就認定他們是可以合作的?

“你不是說我是妖精麽?”沈雁大笑。

韓稷凝眉撇過臉去。

恰逢爐上水開了,沈雁止住笑,抽出帕子抱住壺把。正要伸手去拎,他卻是從對面伸過手來,穩穩地提起水壺擱在架上。然後拿了她的杯子續上溫茶,推給她,說道:“我在想,從這邊想法子改變皇帝的心意,倒不如利用東遼的戰局來逼迫他改變。”

“什麽意思?”沈雁微頓,擡起頭來。

韓稷從懷裏掏出張輿圖,打開來,指著標著紅點的幾處道:“皇帝之所以敢算計烏雲,無非是因為烏雲實力最弱。就算他暗中借著邊防軍的力量打敗了老蒙古王,也還是比不上如今的巴特爾與格爾泰其中之一,既然如此,咱們不妨讓巴特爾與格爾泰聯手,先滅了烏雲和老蒙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