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危急

韓稷是蕭家唯一的後人,眼下不管什麽人盯梢,他們都得首要保障韓稷的安全。

他沿著宮廊輕而快地往前走著,他並不能出宮,但是出了後宮,前面自然有人接應。他只需要保證不被人看到他偷溜出冷宮就好了。

雖然危險,但是這樣的事他做過許多次,因而也並不慌張。

過了前面的甬道便就出後宮了。

永新心情也更急切,就在加快速度前行的時候,卻忽然迎面走來幾名侍衛,堵住了去路站在他面前:“哪宮裏的奴才,上哪兒去?”

他連忙垂首:“奴才奉碧泠宮胡公公的令,上內務府領燈油蠟燭。”

領頭的侍衛冷笑著,說道:“是麽?我怎麽聽說碧泠宮的燈油火燭昨兒前兩日就已經領過?再者,內務府在西南側,你走到東北側來,又是什麽緣故?”

永新額角略汗,答道:“小的方才過來的時候那邊還並未曾開門……”

“胡說!”侍衛道:“必定是你別有所圖!把他抓走!”

一旁侍衛不等永新反應過來,立刻一擁而上將他擄走。

一路上只剩永新的掙紮厲呼聲,然宮墻外張遷邢邁毫無所知。

柳亞澤站在這邊柳樹下,望著遠去的永新,負手與走過來回稟的侍衛道:“你們動手動的太早了,應該跟隨上去看看他背後究竟是什麽人,一舉拿下才叫省事。”

侍衛道:“我們可不慣這些彎彎繞,嚴刑逼供才更利索。”

柳亞澤沒有什麽意見:“盡快問出來。”

趙雋這裏等永新走後也有些心神不寧,整個上晌拿樹枝在自制的沙盤上畫來畫去,陸銘蘭與扶疏接了太監送來的飯食送過來。他舉箸撥了兩下,又放下道:“永新還沒有回來?”

陸銘蘭面上也有憂色:“沒有。”

“三個時辰了,多半是出了事。”趙雋凝眉自語,又道:“石青呢?”

扶疏道:“石青在後墻下窺視盯咱們梢的人。”

“快讓他回來!”趙雋當機立斷道,“不用再盯了,讓出去的人統統回來!”

扶疏一凜,立刻稱是出了去。

趙雋望著陸銘蘭:“你也不要出去。就跟著我在一起。柳亞澤出手比我想象的快。永新落到他手裏只有兩個結果,一是被撬出真相來,二是掩住真相赴死。無論哪種。柳亞澤都不會再等下去,他會直接再從我們這裏下手。

“我們必須得想辦法通知宮外蹲守的韓稷的人,但我們不能再冒險去與他們碰面,只能夠自己傳達這個消息出去。你現在與胡公公一道去準備些布幔與幹燥的木板。但是絕不能驚動外面!”

陸銘蘭隱約猜到他想做什麽,立時轉身出了去。

柳亞澤上晌在衙門裏辦完公事。下晌又去宮裏與皇帝議了議陵寢的事情,才剛回到南三所,先前來稟事的侍衛就在門口攔住他了:“閣老,那奴才死也不開口。鞭子都抽了上百下,十指也被夾斷了,還是不肯招出來。”

柳亞澤凝了眉。“再試試別的法子。他有沒有家人?”

“查過了,是個孤兒。”侍衛道:“當初是自願進宮討生計的。”

柳亞澤沉默片刻。說道:“那就再審,你們不是有的是法子麽?審到他張嘴為止!”

侍衛躬身退下。

柳亞澤對著門口凝視了半晌,才剛收回目光,忽然走出去的侍衛又與另一名侍衛快步回來了:“閣老,那奴才方才趁人不備,已然撞墻自盡了!”

“怎麽不看著點兒?!”柳亞澤站起來。

侍衛支吾道:“都沒有料到他會這麽拼命。”

柳亞澤負手走出書案,說道:“即刻帶人守住碧泠宮四面,不要急躁,將裏面的人一個接一個帶出來審!他們裏頭一定還有同夥,能夠瞞住宮裏上下這麽多人潛進去見趙雋的,說不定裏頭的人都有份!”

“遵命!”

侍衛們退下去,柳亞澤眉間的陰郁卻是退不下去了。

碧泠宮這裏,面上一派平靜,但無形之中卻又多了幾分蕭殺之氣。

陸銘蘭下晌與胡進石青將殿裏能夠敲爛的家具都移挪到後座平日裏不用的屋子,能夠用的布幔也都扯了下來。每個人都知道已然面臨的事情,也猜到趙雋想要做什麽。事實上,有什麽比把碧泠宮燒起來更能準確而快速地把消息傳出宮去還要好的辦法呢?

永新出去了整日未歸,十有八九已經命不保了。

正如趙雋所說,他這一去未歸便代表著天色將要大變,沒有人敢心存僥幸。

日暮黃昏的時候,大家都回到了原位。一切準備就緒,隨時都可開始點火。

趙雋將石板下的書籍史冊等皆拿床單包起打了包袱,塞到了院中院墻夾縫裏,與胡進道:“先用晚膳,眼下人多,倘若起火,恐怕韓稷他們也無法趕在柳亞澤他們之前過來,晚膳後再且行動,那會兒人少燈稀,也容易讓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