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沒亂笑

他大爺?

門外的秦野面目沉郁,一身氣息冷冽。

他大爺還活蹦亂跳的,不過早晚他要弄死他!

姜媃紓解一通,徹底舒坦了,連帶心情也好了幾分,沒剛才那麽暴躁了。

她提著金鏈子出來,準備找秦野解開,誰曉得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

流火這時候冒出來,期期艾艾的說:“少夫人,您別怪婢子,婢子真不敢摻和五少爺的事。”

姜媃哼哼,人之初性本私,她懂!

金鏈子一時半會解不開,姜媃只得撩起褲管,仔細的將鏈子纏了幾圈扣小腿肚上。

冰涼的金鏈凍的她打了個哆嗦,每踏一步腳都沉甸甸,很不習慣。

今天不用在靈堂那邊守著,姜媃目下也沒事可幹,遂回了自己的素銀苑休息,順便也好將原身以前慣用的東西都摸上一遍。

當天晚上,是大房的秦老大守夜,姜媃想著還沒親眼見過這人,遂在用了晚膳後,特意往靈堂那邊走了一趟。

秦家老大名秦桓之,今年四十有余,蓋因常年在外經商買賣,皮膚黝黑身形幹瘦,一雙不大的眼裏時刻閃著精光,見人臉上就帶三分笑,名副其實的笑面虎。

姜媃不喜歡這個人,在她看來,若說秦笏是偽君子,那麽這個秦桓之就是真小人,兩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秦桓之表面上和和氣氣的,見著姜媃就是一番噓寒問暖。

末了,又吩咐長隨去膳房,讓人給姜媃燉一盅溫補的湯水,好補補身子。

姜媃從頭至尾都拘束又怯懦,將個沒主見還軟弱的十歲小姑娘扮演的淋淋盡致。

姜媃在靈堂呆了約莫一刻鐘就跟秦桓之拜別,她生怕自己再不走,會沒耐心敷衍了。

“呼……”站在外頭庭院裏,姜媃呼出口濁氣,她是真心不喜歡大房的人,雖懂虛以委蛇,可到底還是不想平白吃這委屈。

她正準備回素銀苑,冷不丁一花生殼從天而降砸在她腦門上。

姜媃摸著腦門,還沒反應過來,流火扯她袖子,很小聲的說:“是五少爺。”

姜媃憤然擡頭,就見屋頂上大馬金刀坐著的秦大佬。

大佬面目陰沉,指間把玩著匕首,狹長鳳眸睨著姜媃,宛如盯上兔子的毒蛇。

姜媃心尖發顫,生怕大佬心裏一個不爽就發病,鬧騰著又要綁她關小黑屋。

到時,左腳踝再來一根金鏈子,她腿軟的走不動路怎麽辦?

她僵硬地扯起嘴角,戰戰兢兢地舉起右手:“我發誓,我沒對老豬狗笑……”

秦野轉匕首的動作一頓,眸光幽幽,他伸直長腿雙手枕腦後,就勢躺下了。

姜媃捏了把冷汗,迫不及待地帶著流火離開,連腳上金鏈子的事都給忘了。

她出了垂花拱門,見不著秦野了,才心有余悸地拍胸口。

流火也心怯怯的:“少夫人,五少爺好嚇人,婢子每次見五少爺都覺得,稍有不對五少爺就會要了婢子的命去。”

說完,她羨慕地瞄姜媃:“但是五少爺待少夫人不一樣,五少爺從不對少夫人兇囁。”

姜媃:“呵呵!”

喪葬的規矩繁多,姜媃並不懂這個,她趁著有空,讓流火將之前的安排細細講了一遍,省的到時候出紕漏落人口實。

“大抵就是這樣的,一應都有陰陽師提點,少夫人跟著做就成了。”流火道。

姜媃皺起了眉頭:“下葬那天,秦昭的靈牌非秦笏兒子抱不可?”

流火道:“陰陽師說了,三少爺是中殤,還沒有子嗣,長輩和平輩族親不能抱,三少爺常年纏綿病榻,也沒至交好友,所以只有讓大少爺膝下子嗣去送靈牌。”

姜媃覺得很不妥當:“秦笏的兒子,今年也就五歲?”

流火點頭:“是,虛歲六歲,來年仲夏滿七歲。”

姜媃搖頭,不甚看好:“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先不說能不能抱著靈牌走那麽遠,就是羅氏怕也不太甘願的。”

流火嘆息一聲:“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府裏晚輩,目下就只有那孩子,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姜媃不敢不操心,甚至連這想法都不敢有,她總有一種直覺,真要撂手不管,約莫自己也就命不長了。

她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思忖片刻吩咐道:“流火,你想法子悄悄幫我辦幾件事。”

流火自然無一不應,她本就是秦昭安排貼身伺候姜媃的婢女。

幾日一晃而逝,姜媃作為遺孀,雖沒安排晚上再守夜,但白日裏她還是要去靈堂那邊守著。

這些時日,她倒也見了些青州城裏同秦家關系尚可,跑來吊唁的賓客。

甚至於,她還見到了秦昭和秦野的外家,一對衣衫寒酸卻異常整潔的老少。

老的那個自然是秦野的外祖父孫翁,少的那個則是秦昭的表弟,秦野的表哥孫央。

這兩人一看就家境很不好,可對兩兄弟的感情卻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