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骨豐肌

堂子裏動靜太大,驚動了二樓的封卿。

他找掌櫃了解了始末後,笑的差點沒直起腰來。

他摸著眼尾水汽,風情萬種地點了下紅唇:“走,給咱小嫂嫂撐腰去!”

別人可能真沒有秦崢的畫,可作為秦崢兒媳婦,秦野小嫂嫂,哪裏會真沒有?

他喜聞樂見明金瑜下跪的場景,迫不及待的就要去落井下石。

“明金瑜,在我堂子裏欺負個小姑娘,你也好意思。”封卿人還沒下樓,站在二樓樓梯口率先嘲諷道。

眾人一擡頭,就見一襲大紅曳地裙衫的美人款款拾階而下,精致妝容的臉,白直的天鵝頸,細細的腰姿,筆直的大長腿。

眾人齊齊喉結滑動,咽下一口唾沫。

封卿手裏轉著美人扇,所過之處,宛如摩西分海,眾人自動為他讓路。

他到姜媃面前,斜睨著明金瑜,視他臉上的厭惡為無物。

“明金瑜,你當我堂子是什麽,誰給你膽子的?”封卿柔弱無骨地靠在姜媃肩上,美人嫵媚,瞧著真真養眼。

姜媃不想和封卿靠太近,她往外側了一步躲開封卿。

明金瑜譏笑:“大家可以作證,我跟她的賭約,沒你封卿的事。”

封卿眨眼,搞事不嫌大:“既是如此,我添個彩頭。”

他說著,一拍手便有夥計端出一套白玉紫毫筆來。

“這是紫徽毫筆,最後一套絕版,誰若贏了就是誰的。”封卿也是大手筆。

饒是明金瑜出身並不差,可在見到這套紫徽毫筆時,也是眼睛一亮。

紫毫筆同普通的毫筆不一樣,這種筆尖軟毛特別適合書畫,蘸墨飽滿而不落,況且這套還是絕版,全大夏再沒有第二套。

封卿朝姜媃擠了下眼,其中促狹不言而喻。

姜媃指尖動了動,那套紫毫筆,她一眼相中,絕逼非常適合秦野畫畫用。

她看著明金瑜,不鹹不淡的道:“我看還是算了,我便是拿出了秦崢畫作,明公子又模仿不來,到時候明公子一口咬定是假畫,我還沒處說理去。”

明金瑜原本對封卿心存稍疑,然而姜媃話一落,他心頭一怒:“真便是真,假便是假,你既能拿出真畫,我明金瑜便認賭服輸!”

姜媃就等這話,她生怕明金瑜反反悔,當下接口應下:“好!”

“我也不給你來虛的,要是我輸了我給你跪下道歉,但是你贏了不必同我下跪,同秦崢之子秦野下跪就可。”

不等明金瑜說話的機會,姜媃又說:“我剛記著,你說秦野要有天賦,你就是畫聖在世!”

明金瑜臉色難看,身為一個走哪都受追捧的天才,還沒有人敢這樣挑釁他。

“你是秦野什麽人?”明金瑜問。

這樣後知後覺,顯然已經晚了,姜媃彎唇無聲笑了:“賭注已下,我是誰還重要麽?”

她說完這話,對流火低聲吩咐了幾句。

流火匆匆而去,姜媃整遐以待:“先等著,我讓我婢女去取了。”

封卿半點都不擔心姜媃會輸,他以美人扇半遮面:“既是要等,我閣裏還收著一副秦崢早年畫作,不妨大家上二樓,吃著茶鑒賞如何?”

當下,明金瑜率先一步,眾人隨後陸陸續續上了二樓。

姜媃走在封卿身側,封卿低頭跟她嘀咕:“你跟我透個底,你家到底有多少幅秦崢的畫?賣不賣?”

姜媃看他一眼:“不賣!”

那是秦野的東西,又不是她的。

封卿不死心:“想賣的時候,記得頭一個找我,給你高價。”

姜媃白了他一眼,商人逐利這點,在封卿身上被詮釋的淋漓盡致。

二樓有一間通敞的大廳,一眼望去,寬闊極了。

彼時,眾人各自找位置落座,店裏夥計動作麻利地上了瓜果茶點。

不多時,有一頭須皆白的老翁拿了一卷畫作過來。

見了這老翁,封卿竟是起身行了禮才道:“這位是繁花樓鑒賞閣老朱老,也是我封家供奉多年的大家。

凡是在美人扇這個行當裏混的人,就鮮少沒聽過朱老的名號。

眾人不約而同起身同朱老見禮,朱老抱拳還禮。

隨後,他展開帶來的畫作:“樓裏藏的秦崢畫作並不多,先生所畫扇面居多,目前皆被人收藏,這副春趣圖是先生早年之作,可以看出筆鋒稍顯稚嫩,技巧上還不夠爐火純青。”

那副畫,是早春柳芽抽條之景,嫩黃色的柳芽隨風而動,湖畔水鴨兩三只,倒影千重,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走在河岸邊的那抹纖細背影。

身姿窈窕,逶迤妙曼,白底綠萼梅的薄披風微微卷起一角,露出一點水紅色裙擺。

姜媃一眼就看出,畫中只露出一個背影的人,正是秦野母親無疑。

說來,她見過的畫裏,但凡是有人物的,無一例外,全都是秦野母親。

姜媃輕嘆了聲,約莫秦崢是極愛發妻的,不然何以除她之外,再不畫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