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是奴婢

那一幅畫,用色極為大膽,大片星空一樣的深邃墨藍色,直接潑墨塗抹,隨性瀟灑。

星空下,是迷叠的萬千燈火,姹紫嫣紅,明亮如龍。

闌珊燈火間,一女子回眸半張臉,大紅色的披風鬥篷從發髻上緩緩滑落,露出一點絕美的面頰,以及一縷青絲隨風掠起,擦過臉飛揚出鬥篷。

單不論畫上美人,就是那星空之色,就已經很值得研究,莫說由近及遠由大及小的闌珊燈火。

明金瑜臉色有些泛白,他站在筆墨紙硯前,飽蘸了彩墨,可良久沒法下筆。

這畫,自然還是美人為主體,星空燈火背景為次,同色極為復雜難辨,其中還有挾裹畫師獨特的調色手法,並不是照著臨摹就能復畫出來的。

明金瑜額頭浸出冷汗,他撚起袖子擦了擦汗,預備從星空起筆,可猶豫了會,又覺得不妥,應當先從燈火入手,畢竟那色要暈的簡單一些。

下筆,落點,勾線!

再蘸墨,明金瑜竟是無法繼續,點落的不對,線條也不對,就莫說顏色的調和了。

“嘭”他把筆一摔,漲紅著臉道:“從前是在下孟浪了。”

話罷,他羞愧地以袖掩面,當場就要離去。

“明金瑜。”姜媃幽幽開口了。

明金瑜駐足,在看到姜媃時,眼瞳一緊,臉便更白了。

姜媃其實並不想為難明金瑜,畢竟男二嘛,得罪死了往後女主找她麻煩。

但是,她最見不得他說“秦野要有書畫天賦,我就是畫聖臨世”這話!

如今,她待秦野開始走心,將人劃拉到自個圈子裏頭,就開始護短起來了。

“秦野暫時不在,等過幾天我帶著他人,明公子記得下跪道歉。”她提醒明金瑜。

明金瑜死死捏著拳頭,牙關咬緊:“你別欺人太甚!”

姜媃嬌嬌柔柔地笑了:“奇葩,只許你垃踩秦野,打賭輸了你就翻臉不認賬是不是?”

明金瑜做垂死掙紮:“哼,我說的何錯之有?秦崢是秦崢,秦野是秦野,縱使秦崢是他父親,可這畫也不是秦野畫的!”

姜媃氣笑了,她就知道這世上雙標狗遍地走!

“流火,呈上來!”她喝了聲。

流火將手頭另一幅畫卷擺長案上展開,讓側身避讓挪開位置。

姜媃上前,指尖摸著畫卷:“我不知道你的畫到底有多好,但是我知道秦野絕對不是個沒有書畫天賦的!”

她家大佬的反派配置無所不能,足夠吊打一切男配!

長案上的畫,濃烈的艷色,黑和紅極致的對比,大片留白,通過這種留白的技巧,讓整個畫面呈現出一個小姑娘撐著下頜,聘婷淺笑的模樣。

小姑娘的笑純粹幹凈,軟糯糯的像裹了一圈白砂糖的軟軟年糕,咬一口,滿嘴都是甜的。

但周遭,黑紅暈染,深色的彩墨仿佛洪澇席卷,帶著一種沖破紙面的狠厲和扭曲。

就仿佛是神佛和惡鬼,溫暖和寒冷的極致對比。

那竟也是一幅上乘的畫作!

雖然,這畫根本就沒畫完,畫卷上才畫了一半。

明金瑜怔怔倒退兩步,難以置信:“這是,這是秦野的畫?”

姜媃想起那天秦野犯病,神經病的給她換衣服,還非得讓她擺好動作不能動的事來。

“自然,這是秦野畫的。”撇除詭異的背景色,其實姜媃還挺喜歡這幅畫的。

眾人驚嘆,連連稱贊虎父無犬子。

朱老感嘆一番:“此畫作者恐心懷仇恨,性情暴虐,要好生感化教導,不然……”

朱老沒在說下去,但話下之意大家都懂。

姜媃沉默,她收了畫,不想將秦野的心理病拿到大庭廣眾之下談論,只對明金瑜說:“明金瑜願賭服輸,還有……”

姜媃頓了頓,偏頭看著他認真的說:“從今往後,我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句有關秦野不好的話!”

明金瑜身體一震,秦野這人他是見過的,就是一個陰沉乖戾的少年,很不討喜。

“你……你跟他是什麽關系?”明金瑜問。

姜媃也不瞞著:“我是他嫂嫂!”

她輕哼一聲:“所以,你再敢說他半句壞話試試?”

秦野嫂嫂?秦野兄長秦昭之妻?秦崢兒媳婦?

理清這關系,明金瑜腦子嗡的一聲響,整個人好似是受了天大的打擊。

姜媃嘖嘖搖頭,這就受不住了?真是脆弱的小騷年,心理抗壓能力還是不行啊。

“我……”明金瑜看著姜媃吐出一個字,面白如金紙,再張嘴,竟是嘔了一口心血出來。

姜媃嚇了一跳,這男二也特不經坑了?

大廳裏一陣紛亂,封卿上手,將明金瑜提拎起來,他雖看不慣這人,但還真不能讓他在自個堂子裏出事。

“一樓堂子裏賭賣開始了,諸位可以下去小玩一把,明公子我找人親自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