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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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巧了, 江殊同從外面推門進來的時候就正好看到余彤把項鏈放到談遇手裏。他沒想到余彤在,到談遇這也沒有敲門的習慣。

“這是幹什麽呢?”江殊同也不說回避, 大咧咧往旁邊一坐,眼神來回在談遇和余彤身上徘徊,意思不言而喻。

“新年禮物。”余彤睇他一眼,“沒你的份。”

江殊同“嘶”了一聲,“您可真是好良心。”

談遇推了江殊同一把, 從他身後的櫃子裏拿出一副牌,問余彤現在會什麽。

余彤有好幾年沒怎麽碰牌了,長沙過年也有熱鬧的時候,可那些熱鬧裏她總是有點格格不入, 總也還能想起談遇房間裏那張上了漆的四方桌,漸漸的牽扯出些零零碎碎的回憶。

“四個人就鬥地主吧。”余彤說。

談遇一邊洗牌一邊笑了一下, 挑了眉梢道:“那你可不許耍賴也不許悔牌。”

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余彤想起自己小時候幹過的那些事也沒臉反駁。

倒是江殊同聽見這話“呵”了一聲, 斜眼瞅著談遇:“你還不是每次睜只眼閉只眼。”

余彤隨手拿過一包吃的,沒接話, 薯片被她咬的嘎嘣脆。

幾人鬧到了十二點, 正屋的大人們都散的差不多了, 那時候煙花爆竹的禁令還沒那麽嚴,余彤聽到外面的炮仗聲才知道已經半夜了。

地上的雪已經有了點厚度,踩上去松松軟軟的。余彤整個人縮在白色羽絨服裏,一搖一擺地跟在談遇身後像一只大企鵝。

“最近就住外婆家?”談遇問。

余彤踩著雪正玩得起勁,問了句什麽又自顧自答:“不是, 年初六跟我爸去謝家住兩天。”

“那明天呢?”他顯然意有所指,只是沒挑明。

余彤歪了歪頭,說先睡個飽再說。

借著路燈,她的眼裏神采奕奕的,兩個小梨渦清淺又俏皮。

談遇大概也有一瞬間的愣神,最後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什麽。

看口型,余彤想那句話應該是:沒良心。

第二天余彤沒能如願睡到自然醒,外面客廳裏一早就有了說話聲,似乎還是好幾個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樣子。

余彤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要睡不睡的時候外婆來敲門:“彤彤,起了,有客人。”

回籠覺沒能睡成,余彤把頭埋在被子裏,悶著聲音說知道了。

穿戴整齊拉開房門,客廳裏不是別人,正是何璐和宋軼,意外的是宋懷信也在。余彤叫了聲宋老師又對宋懷信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搖搖晃晃進了衛生間洗了把臉清醒了不少。

廚房裏外婆在切水果,余彤湊過去,“看起來您很滿意?”

“你那老師性子再溫和沒有,適合你小姨。”外婆說,“什麽都是虛的,嫁個好脾氣的男人勝過家財萬貫。”

外婆出去後余彤咬了塊蘋果若有所思地點頭,一擡頭看到窗外雪已經停了,陽光正好,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這種場合幾位大人話題難免圍著學業和前途轉,宋懷信有些麻木地坐在沙發上,目光時不時掃過廚房裏那個人影。

“學習不好怕什麽。”外婆說,“三百六十剛行行出狀元,更何況還有半年再加把勁結果誰知道。”

沒說幾句她又忍不住誇起自己的外甥女:“我們家彤彤啊,那小時候的成績...”外婆微微眯著眼擺手,“豈止是差,那字跟狗爬的一樣,當時她媽媽說一看就不是讀書的料。”

“外婆。”余彤終於聽不下去從廚房探出頭,“都陳年舊事了。”

外婆興致正高哪裏肯停,余彤躲回房間發消息問談遇醒了沒有。

信息很快回過來,就三個字“這麽早”,後面加了一個問號一個感嘆號。

余彤回:家裏有客人,吵得睡不著。

等了一會兒沒動靜,余彤翻著桌上的書發呆,手機又是一震。

談遇:我做了糖醋排骨,來嘗嘗嗎?

余彤:?

余彤咬著手指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想起那天電話裏談遇不怎麽正經地說“學會做飯你給我做媳婦嗎”,面前的草稿紙上不知不覺寫了好幾遍談遇的名字,一筆一劃都像是她毫無保留的少女心事。

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余彤輕輕地舒了口氣,客廳裏外婆正和宋軼聊的起勁,換了鞋開門才聽見外婆在後面問:“去哪兒彤彤。”

“買個東西,午飯前回來。”

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掃到了兩邊,余彤攥了一把在手裏,一邊扔一邊走,她沒有戴帽子,素白的臉上有幾分笑意,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

談遇在門口站了好一會,等余彤走近了才有些戲虐地道:“這麽大個人了還玩雪球?”

剛才視線擋著余彤也沒看見談遇,這會兒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她瞪了談遇一眼,手裏的雪球順勢就砸了出去。